没有生死一线的惊恐,伏在陈仂怀中,莫名安心,忍不住露出一个甜蜜的微笑。陈仂自然没看见,他扶着元春离开湖边,刚欲撒手,元春身子又是一歪,陈仂赶忙接住。元春羞的粉面通红,只低着头小声对陈仂道谢。
陈仂正想答话,穆缙突然开口道:“怎么是贾大姑娘?”
本来元春排行老大,被唤个“大姑娘”十分正常,偏偏疑心生暗鬼,元春自打及笄后便听不得“大姑娘”三字,闻言,臻首垂得越发低。元春摇摇摆摆冲穆缙行了一礼,却不答他话,微微抬眸看向陈仂,声音细如蚊蚋道:“适才小女子一不留神,险些掉进湖里。多谢这位公子出手搭救,敢问恩公名姓?”
陈仂摆摆手笑道:“当不起‘恩公’二字,不过举手之劳。原来姑娘竟是荣国府贾大小姐。说来舍妹与贵府二小姐可是至交。”
又是迎春。元春握着手帕的手又攥成拳,顿了顿问道:“哦?不知公子令妹是?”
陈仂还要答话,霍霖再看不下,推推他道:“这里如何是说话的地方?也不怕外人看见,传出什么闲话!”
陈仂看看霍霖,一时不知如何答话,元春的脸却腾地烧红,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东安郡王府和贾府交情非同一般,穆缙虽觉得元春独自在此十分奇怪,却也不好多说。穆缙一挥手,远远坠在后面的小厮走上前来。穆缙径直吩咐小厮护送元春回禅院。
元春闻言,轻咬下唇。陈仂似乎也觉得不合适,霍霖先道:“男女授受不亲,贾大姑娘莫怪我等不亲自相送。不过,贵府和东安王府是世交,由世子爷的小厮送您回去,再稳妥不过。”霍霖说罢,还做出举步欲行姿态,十足十地在赶客。
元春脸皮再厚,此刻也呆不下去,元春目光又在陈仂脸上扫了一圈,见对方也无半分相送打算,咬牙福了福身,转身离开。
走到拐角的时候,元春到底不死心,侧转头看了一眼。只见,陈仂三人说说笑笑头也不回往相反方向走去,好似刚才的事从未发生过一般。
穆缙小厮直护送元春回到贾母等人所在禅院,见元春安然进屋才离开。元春一进屋就招呼抱琴给她磨墨,她要写信。却不知王夫人正冷着脸端坐房中。
元春见了王夫人,本来还神采奕奕的脸上顿时失却光彩。王夫人一拍桌子,喝问道:“你跑哪里去了?为娘求了东安老太妃多长时间,好容易求得她老人家答应,在你入……”
王夫人话未说完,元春抬眼怒视回去。王夫人被元春神色吓了一跳,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好半晌,王夫人才抖着手,指着元春道:“好好好,如今你人大了,心也大了,为娘管不住你了。别以为谁都不知道你的心思。你当娘亲愿意送你去那等地方,不过……”王夫人说着眼眶微湿,久久才道,“你如今年岁,哪里还有得挑?你又不愿意做小。你爹和你哥哥,就是你祖母……唉,谁让你不是一等将军的女儿!”
王夫人的话,像把双刃剑,同时刺伤了元春和她自己。爵位,是二房所有人心中的伤疤,何时揭开,都血淋淋地疼。
室内死寂一片。
“娘亲知道你去干了什么。原先不过怕你伤心,如今我便直说了。陈仂亲事已然定下,说的是五城兵马司杨大人的女儿。”王夫人的语声在落针可闻的屋内响起,不异平地惊雷。
元春身子又如弱柳浮萍般晃了几晃,幸亏抱琴立即走上前,元春一把抓住抱琴的手腕,这才勉强站住,颤抖着问道:“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去岁中秋节。”王夫人平静答道。
元春想问为什么她不知道,为什么她旁敲侧击询问唐氏姊妹,她们也说表哥尚未婚配?
王夫人看着女儿伤心欲绝神情,实在不忍心,也只能答道:“杨姑娘自幼身体不好,请了高人算过,及笄之前不能言及婚嫁。故而两家人虽都有意,却没对外界说。只等今年端午节过后,给杨姑娘办了及笄礼,两家便行六礼,择日成婚。”
自家的女儿自家疼。王夫人得知元春对陈仂动心后,送了大礼托王子腾夫人把陈仂的事打听得彻彻底底。只是没忍心直接告诉元春。
元春回想今日陈仂形容,他看向她时,她觉得百花都一气儿开放。可当她转身离开时,他连一句话也欠奉。
如果今日湖边站着的是杨姑娘,是否一切都不一样?
元春的眸子彻底暗下去,那一点点星火也被春风吹灭,只剩无尽孤寂。
一入侯门深似海,从此萧郎是路人。
作者有话要说: 一更。
日万第四天。
第63章
元春到底还是写了一封信, 只是从没有寄出去过。
在迎春和贾母等人张罗着让贾瑁认祖归宗的时候,贾政和王夫人偷偷把元春的名牒送进了宫。荣国公嫡长孙女报名参选女官。
等贾母知道的时候早已来不及了。
那晚, 贾政和王夫人在贾母房里跪了一整晚。贾母搂着元春哭了一宿。迎春在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