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热闹得很。沈家两代都没多少女孩儿,颜舜华回到府中自然不可能闲着。
今儿是沈五郎回家的日子,他这次带回不少海里产的好东西。他给颜舜华的礼物十分惊人,竟是足足两麻袋的珍珠,大的有鸽子蛋那么大,小的也都豆子大小,饶是颜舜华算是见过大世面的,还是被沈五郎这手笔给吓了一跳。
沈小九眼馋了:“五叔偏心,只给晚晚表姐不给我。”
沈五郎说:“这是奖励。”
其他人听了都好奇不已,沈老夫人最先追问:“什么奖励?我们晚晚又做了什么事?”
沈五郎说:“你们前头不是给我写信了吗?晚晚也一道写了,她在信里给我两样东西,我这两个月都让底下的人用上了,好用得很。”
沈老夫人瞪了他一眼:“还卖关子?”她看向颜舜华,“晚晚,你来说。”
沈五郎笑眯眯:“娘你别生气嘛,我这就说。上回我不是说过吗?上半年出海一个来回,很多人都得了病死在海上。晚晚给我出了两个主意,一个是带些石灰石,另一个是带些豆子。”
沈老夫人惊讶:“这有什么用?”
沈五郎说:“海上潮湿,铁器容易生锈,我们吃饭那口大锅一不注意就会长满铁锈。我让人照着晚晚写的法子配了些石灰水,将上头的铁锈清干净,吃的东西就再也没有铁锈味了。”
所有人都惊奇不已。
颜舜华说:“道长爷爷教我的。”不管她会什么,只要推给玄冥道人便好,家里没人会怀疑。
“那豆子又有什么用处?”沈老夫人奇道。
沈五郎说:“这豆子是道好菜,我们照晚晚说的用些许水让它们发芽,发到指甲长就炒着吃,味道好极了。也不知是怎么回事,自从我们多了这道菜,生病的人就少了许多,大伙都在考虑去更远的地方。”他拍拍旁边的麻袋,“我们这次到的地方是天然的珍珠场,到处都能采到珍珠,给晚晚的这些我们只采了两天!采到后面,所有人手都麻了。”
听见沈五郎苦恼的语气,沈老夫人不由笑了起来。
这可真是甜蜜的烦恼,在京城一颗好珍珠就能卖出天价!
只是沈五郎一下子带回这么多,一时半会恐怕没法卖出高价。沈老夫人说:“若是卖不出好价钱,可以先放到翠华楼那边。有郝先生在,一定能用它们做出上好的首饰。”
翠华楼是沈家开在京城的店铺,是非常有名的首饰店,不少达官贵人的家眷都是翠华楼的老主顾。
沈五郎说:“我正要与母亲商量呢。”
海军虽然是朝廷建的,朝廷那边却不甚在意,克扣军饷是常有的事。好在海军统领是个满身匪气的家伙,朝廷不给,他们自己想办法,应是把船开到其他地方着陆,从那些地方搜刮奇珍异宝,回来自行变卖换钱。
如今的海军与其说是“军”,倒不如说是“商”。
沈五郎叹息着将海军的事娓娓道来,颜舜华在一旁听得认真。
正是因为海军统领这样保全海军,南渡时的海上逃亡才能那么顺利。而在将他们送到南边之后,海军统领又率着海军回援,和东华郡王一起杀得鞑子退回了草原,收回了京城和朔北十二州。
只是经此一役,本就贫瘠的朔北十二州说是满目疮痍都不为过。
那么多人拼死抢回来的十二州,又被朝廷拱手送了出去——因为他们没办法保住它,更没办法帮它找回生机。
颜舜华决定回去多画些新鲜样式,让人送到翠华楼郝先生那边,帮海军尽快将压在手中的珍珠和宝石销出去。眼下正是海军最困难的时候,他们需要尽快把东西脱手。
颜舜华问完沈五郎具体带回了多少东西,心里稍稍计算片刻,便有了主意。她起身说:“小舅舅你得让人帮我把珍珠送到我那边,要不然我可拿不动。”
沈五郎知道颜舜华是坐不住的,当下就让人将两麻袋珍珠抬往颜舜华的院子。
颜舜华也跟着出了门。
李卓然一直候在屋外。
颜舜华见到李卓然,有点惊讶。她说:“你把药材给那小师父了?”
李卓然点头。他跟在颜舜华身后往前走:“他让我给姑娘带封信。”
颜舜华眉头直跳。她说:“回去再说。”
回到自己的院子,颜舜华坐到书桌前让李卓然把信拿出来。
李卓然依言照办。
颜舜华一见上头的字,心蓦然多跳了一拍。
这是东华郡王的字!
颜舜华与东华郡王交情不算深,但彼此的字还是能认出来的。
颜舜华没避着李卓然,当下就拆开信看了起来。
东华郡王的信很简略,无非是谢她的救命之恩。整封信由头到尾竟都没提到她谎称他母亲送药的事,也没问她为什么要给他送药。
颜舜华眉头跳得更厉害了。
她比谁都清楚东华郡王的本领,他不问,绝对不是因为他不在意——更有可能是因为他早已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