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简直就是活生生的硬刀子,恨不得能在她身上戳出几个血窟窿来。
哪有孙女儿久不向祖母请安,不但不下跪不说,就连身子都不福一下的,她的规矩都学到哪里去了。
还有她这个做祖母的,派去自己身边得力的大丫鬟亲自去请她,那是给了她多大的脸面,偏她来迟了不说,居然一进门就说那样的话,这…这分明就是在打她的脸呐。
造孽哦,她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欠了什么债,这辈子才得了这么一个孙女。
“半年前孙女受伤,皇上可是说了,孙女是见君都可免跪的,莫不是……。”有时候说话是一门艺术,宓妃显然深谙其中之道,把握起分寸来,的确有气得人吐血的功力。
很多时候,有些话不说完的效果,比说完的效果要有意思得多。
瞧瞧,老夫人那黑得快要滴出墨汁来的脸,可不就是最有力的证明么。
想要她福身,甚至是下跪,也不看看你有没有那样的资格,或者说你有没有那样的命。
前世受过她跪拜之礼的人,已经死得不能再死;今生么,除了便宜爹跟便宜娘,还没谁能受得起她那么大的礼。
哪怕是师傅药丹,都还没有受过她的拜师之礼,老夫人心里的想法不但可笑,而且还很可悲。
“明个儿就是除夕夜了,宫中要举行宴会,咱们一家也不能围坐在一起吃团年饭,今个儿是二十九,晚上大家就都留在慈恩堂用饭,当是吃团年饭了。”老夫人自知在行礼一事上说不过宓妃,于是聪明的立马就转移了话题。
她敢说,她的身份比皇上还尊贵么?
她当然不敢,宓妃连见了皇上都可以不跪,她一老太婆又算得了什么。
那份圣旨至今都还供奉在祠堂的香案上,难不成还要将圣旨请出来?
想想老夫人就浑身都不得劲,心里就跟扎了十根八根针似的,一动就疼得厉害。
宓妃挑了挑眉,不置可否,齐眉的刘海将她半张脸几乎都给遮盖了起来,旁人实在很难从她的脸上瞧出什么来。
其他三房的人还有不少事情要倚仗老夫人,因此谁也不能不给老夫人面子,于是就顺势接过她的话,一个接一个的说了好些动听,喜气的话,颇有过年的那么些热闹氛围。
“妃儿给爹爹娘亲请安。”这次丹珍没有开口,而是宓妃站在温相跟温夫人的身边,伸出白嫩的小手打着手语。
“妃儿定是一路劳累,一会儿回去要早点儿上床歇息知道吗?”温相看着宓妃略显疲惫的小脸,语气满是怜惜,他从宫中回来已未时三刻,跟三个儿子在书房谈完事情出来,就已到申时,还未来得及喘上一口气,就被老夫人叫到慈恩堂,这一坐就又是一个时辰。
原本他还打算去碧落阁看看她,瞧瞧她好不好,自己也好放心,哪里知道他的母亲大过年的心里又在打什么主意。
想来他的宝贝女儿回到碧落阁,一定还没有休息,就被叫来了这里。
几天没有见到宓妃,温相真真是想念得紧,想到三个儿子说她的武功有多么的厉害,在药王谷又该吃了多少苦头,温相这颗为人父的心,一时间真就是酸甜苦辣咸,各种滋味齐聚心头,说不出道不明的感叹呐。
若是时光能够倒回到十一年前,一切都还没有发生,那么他一能倾尽所能,哪怕是背上不孝的名声,他也断然不会让自己的女儿受这份罪,吃这份苦。
这些都是他这个做父亲的,欠宓妃的,又该如何疼爱她,才还得清。
“妃儿知道了,爹爹不要担心。”宓妃惯会察言观色不错,但她可没有读心术,也不知道她家老爹就这么几天没有看到她,一看到她心里就想了那么多,那么多。
她只是浅浅,柔柔的笑着,那笑干净而明媚,带着几分小女儿家特有的娇气,煞是好看。
“好了,娘亲知道你是乖孩子,快些坐到你三哥身边去。”温夫人看着女儿的小脸就觉得很幸福,她相信等她的宝贝女儿会张口说话后,那声音一定是甜甜糯糯,软软的,就跟她小时候说话的声音一样。
冲着温夫人俏皮的扯了扯嘴角,宓妃转身走到三哥温绍宇的身边,又比划道:“妃儿给大哥,二哥,三哥请安。”
在自己所珍视的人面前,宓妃的礼仪规矩绝对是没得挑。
至于马姨娘跟柳姨娘,不过只是两个上不得台面的小妾,哪有资格受宓妃的礼。
相反,身份低微的她们,见到温绍轩三个嫡子跟宓妃这个嫡女,非但要向他们行礼不说,甚至在他们坐着的时候,不得允许她们也是不能坐,只能站在一旁伺候。
这便是正室与妾室的区别,也是嫡庶之间,最大也是最不可逆转的区别。
不过么,老夫人特许了她们入座,温夫人是不计较这些,也懒得计较,更是不屑去计较,温绍轩兄弟三人是不好跟她们计较,但宓妃么,眼里可揉不得半粒沙子。
尤其今个儿她刚回府,就无意中听到有些丫鬟婆子背地里在议论,说是近来马姨娘跟柳姨娘不安份得很,明里暗里仗着老夫人的势力,在温夫人的面前蹦哒得越发的厉害,让她娘受了不少的委屈。
甚至还从慈恩堂,品梅苑传出老夫人有意让温相立平妻的心思。
于是,暂且不管这些背地里嚼舌根的话是真是假,宓妃当时就动了气。
本以为她们是个安份的,这此年温夫人身子不好,她们倒也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