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贵客先祖乃是中原人士？”蔡邕显然心存疑惑，无他，虽然能言语还相通，但老郑一行人的口音与中原口音显然有差异。

“此事说来话长，蔡公可否允许我等坐下细细道来？”

蔡邕惊觉失礼，说：“老夫失礼了，阿福！把案几搬到院中，好让老夫与贵客详谈。”然后请客人进入院中草棚下。

老郑让人将礼物搬到蔡邕家中，蔡邕一看有茶叶，有布帛、有瓷器、有“兰纸”，有块端砚，有白糖，有精盐，还有一车的小米，十分惊讶。陈近南便趁机将那些礼物“吹嘘”了一番。蔡邕推辞了一番后，才决定收下，便让仆人将布帛、小米、精盐、白糖等分给庄人，自己留下小部分。

毫无疑问，老郑又将“飘零燕”的故事重新说了一遍。当谎言不断重复，总有一天说谎者自己也会被谎言所欺骗，只看老郑现在能将故事说得天衣无缝就可以得知。

感情蔡邕的内功还不错，没有跟着掉眼泪，不过倒没有表示怀疑。反而是虞翻，到底是年轻人，定力还不够，这是他第一次听说这个故事，结果眼泪掉得比老郑和陈大侠还多。

蔡邕通经史，善词赋、精通音律、还是书法大家，创飞白体，多才多艺，无论是老郑、徐孚远、陈近南等明朝儒士，还是虞翻这种当时的士子，无不倾心仰慕。今日得见偶像，若如宝山而空手回，将来肯定会悔到肠子都绿了。

陈近南最是不客气，刚坐下来就不客气开口求曲：“晚生在山阴常听人说，蔡公乃是琴中圣手，不知道今日我等是否有福气请蔡公弹奏一曲呢？”

“呵呵呵，不敢当，若诸君不嫌弃，老夫就献丑了。阿福取琴来。”

“好好好，今日能听蔡公弹奏一曲已经不枉此行了。待森为诸君伺茶。”于是，老郑就取了碧螺春，开始焚香沏茶。

“明俨先生岂知我正准备焚香弹琴？”

“哈哈哈！那真是无巧不成书，森并不知道蔡公准备焚香，焚香是准备为蔡公沏茶。此茶名为碧螺春，品尝此茶须经十二道茶艺工序，焚香乃是第一道。啊，蔡公尽管可呼森之草字，蔡公乃海内大儒，学富五車，森在蔡公面前不敢放肆。”

“呵呵呵，原来如此，老夫倒是对明俨所说的茶艺很感兴趣。”

“哈哈，还是先请蔡公先奏一曲，诸君都在洗耳恭听。沏茶还需等泉水烧开。”

“好好好，老夫先献丑——词曲乃老夫拙作《春游》。”竹林中顿时奏起了蔡邕的琴音，琴音绕梁，宛如袅袅生烟，沁人心肺。

一曲弹罢，众人称赞：“蔡氏五弄果然不同凡响！”。此时，泉水也烧开了。老郑表演起前晚跟林夫人临急抱佛脚所学的碧螺春茶艺表演。老郑虽然笨手笨脚，不过说起名目来头头是道，口述解释，手上没停。

“森喜附庸风雅，喝茶也东施效颦先贤君子，品这碧螺春，就得过十二道序艺。”

“焚香通灵。茶乃天地灵物，品茗之前本应焚香以通茶灵，咱们先略过。”

“仙子沐浴。蔡公请看所清洗的茶具晶莹剔透，宛如冰清玉洁的仙子。”

“玉壶含烟。”老郑用开水烫杯，白瓷上冒起一片白雾。

“碧螺亮相。碧螺有四绝，蔡公请细看此茶，形美、色艳、香浓、味醇。”

“雨涨秋池。所谓巴山夜雨涨秋池。”

“飞雪沉江。”看着茶叶被开水冲到壶底不停翻滚，蔡邕也默认神似。

“春染碧水。”茶色渐渐散开，茶色慢慢由白转绿。

“绿韵飘香。蔡公先请赏茶香。”蔡邕略嗅茶味，赞了一个香字。

“初尝玉液。蔡公请品味。”

“再啜琼浆。蔡公再请。”

“三品醍醐。三请蔡公。”

“神游三山。回味无穷。”

走完一套工序，老郑那笨手笨脚看在徐孚远和陈近南的眼中简直就是装，两人都显得很不好意思，陈近南还猛向老郑挤眼睛，示意老郑草草带过，只差说：藩主，省点吧，别添堵了。

蔡邕不懂这里面的道道，倒是觉得挺新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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