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敬退到房门外,并为房中的两人细心地把房门关上。
浅浅睁了睁眼,看着东陵默:“办什麽?”
他长臂一勾,把她拉入自己怀中:“在慕氏的庄园敢作假账,自然要除掉,杀一儆百。”
“杀一……儆百?”那办了的意思岂不是……“你要龙寂去杀人?”
只是一本假帐册而已,要不要把人家杀掉?这一吓非同小可,让她吓得立即在他身上坐直了身子:“我胡说的,说不定是桩冤案,你得派人彻查清楚再做决定,东陵默。”
再说,做一次假账有必要以付出生命为代价吗?别人跟她说这事她或许还会觉得那人在跟她开玩笑,可他不一样,他是东陵默。
他定国候什麽时候会跟别人开玩笑?他说杀一儆百,就一定是真的要杀了!
“东陵默……”
“你担心他?”他不认为她有什麽机会去认识那个新来的庄主,那毕竟是个可有可无的人物。
浅浅摇了摇头,她哪里认识人家?只是,真的觉得他太残酷了。
他的长指落在她唇上,这次,难得换上认真的口吻:“东陵园的背後是护国军,军纪严明,不能出任何差错。有一必有二,我若不严惩,後来的人会越来越不懂规矩。”
这算不算是他在跟她解释?
虽然,她不认为他定国候在这种事情上需要跟她解释那麽多,不过,既然他解释了,心也便踏实了。
不知道为什麽,刚才觉得他恐怖的时候,心真的很不踏实,总有一种可怕的想法,如果有一天她也背叛他,他一定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光是想想,便足够让她胆怯。
“既然有这麽好的眼力,再给我看几本如何?”他又把一本自己还未翻阅过的帐册塞到她手中,让她坐在他腿上,他自己拿起另一本,与她一起看账目。
只不过是,各看各的。
握着手里的帐册,浅浅心里沉甸甸的,刚才她只是随意一句“假的”,竟然就害了一条命,东陵默甚至没有让人彻查,就这样定了别人的罪。
哪怕经他看过之後认定那帐册是假的,但这样定罪,也还是儿戏了。
杀一儆百,他要儆的,究竟是谁?
她发现自己心情越来越不好,心里也越来越不安,从未忘记,表面上,她依然是太后的人……
这一刻看着手里的帐册,忽然有一种如坐针毡的感觉,身旁是和自己最亲近的人,不管他们的心离得有多远,可他至少是她来到这里之後接触最多的一个,也是接触最深入的。
可她,没有办法完全依赖他,想要好好生存下去,只能依靠自己,依靠别人,是活得最不长久的。
可是夹在他和太后之间,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如何谨慎行事才能好好活下去。
越是深入接触,她越能发现这个定国候比她想像的还要深沉,还要难懂。
他是护国大将军,可他身上却有着一种她看不穿猜不透的贵气,如天子一般。他是富甲天下的侯爷,家大业大,势力遍布朝里朝外。
他,是她完全惹不起的男人。
可是,她必须要惹他,因为太后看中他。
她真的……好怕……
“怎麽了?”东陵默低沉富有磁性的声音从头顶上方响起,他的掌也落下,从她手里取过账册,“你习惯把帐册倒过来看?”
话语里夹了一抹笑意,至少在这一刻,他没有对她生出任何怀疑和敌意。
她忽然扔掉手里的帐册,回身抱着他,把脸埋入他的肩窝里。
“我累,我不想看。”不看,就不会更深入接触他,就不用更进一步夹在他和太后之间。
没有人告诉她一本小小的账目看了之後会有怎样的下场,可她怕,她潜意识不想理会太多。
和他的关系最好永远停留在表面那肤浅的ròu_yù上,他想要的时候,她贡献出自己,他不想要或是厌烦了,她乐得轻松,收拾包袱离开。
卖肉最可耻,但,她宁愿一直维持这样的关系。至少这一层可耻的关系上,没有算计,没有阴谋,也没有所谓的杀一儆百。
可她怎麽就忘了,这一层肉,本身就是一种算计……
“怎麽回事?”明显能感觉到她小小的身躯在轻颤,他勾起她的下巴,看着她不安的小脸,“不舒服?”
这一刻的他说得上温和,甚至有几许难以察觉的温柔,但,她依然害怕。
她摇了摇头,低喃:“只是在房间里待太久了,觉得闷。”
“我今日事情多。”他习惯了今日事今日解决,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