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等死?”
谢婕妤心中态度不住犹疑。方才那个拥抱,她又何尝不希望姐姐能有一两分真心,叫她在这后宫里有个倚靠。但两姊妹在后宅里斗了十来年,她断不能因姐姐一时的和气,就放松了警惕。
她在屋里来回踱了几步,终是定了主意:“就凭她……想和皇后、贵妃三足鼎立么?顶头那两位虽斗得厉害,却断容不得她插足一脚。她若有脑子,此刻也不该针对于我。”
若想在这争权夺宠的后宫里,保全自己一席之地,还能继续往上爬——谢婕妤轻叹了一口气:“且观望吧。倘若她不念及血脉情谊,我再投靠皇后或贵妃也不迟。”
***
谢令鸢走出兰汀阁后,星盘又冒出眼前。这一眼她就惊呆了——
声望的指针,忽然跃了三十点,除了来自天府星君的四点声望,剩下全是来自“茫茫人海”中。
钱昭仪不是被吓跑了么,怎么会有声望?
不对,“茫茫人海”的声望,又是哪里来的?她虽然贵为德妃,但在茫茫人海里,被尊敬的也应该是天子和皇后吧。
她能猜测钱昭仪的声望,大概是被自己吓出来的,星使说敬畏也是声望的一种。但是茫茫人海……
星使闭上眼睛,过了一会儿睁开眼:“紫气探测到,您在民间,被供为了送子娘娘。只不过,普通人距您遥远,声望积少成多,也十分有限。”所以即便德妃在长安城附近被神化,体现在声望上也不多。
“……”一阵晚风吹过,谢令鸢站在风中凌乱,仿佛看到自己的雕像被供奉了万千香火,还有贡品鲜果。
神展开。
“您下月若摆脱不了【死不足惜】,就会死。所以有声望便是好事了。”星使很能想得开,安慰道:“且如今已经找到了天府星,您可以对星君们做些日常,所得气数,使用金、木、水、火、土五行星曜之法力。”
他说完,手一挥,银芒毕现。谢令鸢看了眼那些日常,是三选一。
一、【睹物思人】,犒赏十点气数。通俗说就是交换礼物。
二、【赞不绝口】,犒赏十点气数。也就是夸奖其他妃嫔。
前两个任务,她都能理解,总归能和妃嫔拉近关系,至于能否增进感情,便是二话了。但第三个任务她就真是摸不着边际——
三、【慷慨陈情】,犒赏五十点气数。
这不就是演讲么?谢令鸢想起了马丁·路德·金的《我有一个梦想》……虽然不明白这对拉近感情有什么作用,但她还是把三个任务默默记在了心里,等候见机而行。
***
翌日,谢令鸢在丽正殿收拾妥当,一身彤色劲装,胡服翻领,窄袖羊皮小靴,便利落地来到了西郊靶场。
昨日下午,皇后忽然称了病,连后宫请安都停了,谢令鸢和婕妤们不必请安,辰时三刻便到了靶场。
西郊靶场离天子的虎豹房不远,这里辟出来,以前是作为皇子们骑射习武的地方,少有宫妃来此处。萧怀瑾年幼时候也曾来过,然而他如今尚无皇嗣,此处便冷清许多。
今日,西郊靶场忽然莺莺燕燕,有美貌婕妤,亦有俏丽宫女,场内设起了箭靶,四周布起红绸,端是热闹非凡。
上下有别,依据宫规,众位婕妤自然是要早到。除了谢婕妤依然告病未来,六个婕妤已然等在靶场,身后跟了一众伺候的宫人,你说我笑,好不热闹。
在这几个美人中,谢令鸢一打眼,就看到了一个清秀雅致的女子,正一个人倚在一颗树下。
说打眼,倒不是对方美得天怒人怨,而是在一片姹紫嫣红中,她实在素净得醒目。
譬如其他婕妤都按着自己的品级,穿最鲜艳亮眼的服饰,戴三对簪钗。第一对在双鬓,为喜鹊金枝坠双色玉石珠步摇;第二对在鬓顶,为三尾金凤衔朝阳红玉,比八夫人品秩少了四尾,凤嘴衔四股珍珠步摇;第三对在鬓后,为金镶玉华胜。蔽膝双侧挂了双鹊玉佩,坠红、白、翠三色玉珠。
唯独这素净女子,长发乌黑,垂落身后,用丝绦系住了,不着任何首饰,只那丝绦有点颜色,算是点缀。衣着色调更是寡淡,一身鸭卵青色襦裙,外罩藕色对襟短衫,全身唯一有点亮色的,大概就是那条颜色极浅淡的鹅黄色披帛,才不至于像一道风一样感觉随时被吹走。
她蔽膝双侧,也没挂婕妤的配饰,而是挂了一块天青色的并蒂莲玉佩,中间雕刻一只鹌鹑,象征安定平和、恩爱相守之意。玉的成色,亦不见多好,在宫里算平平。
可尽管如此素净,甚至不施粉黛,亦不掩其容色秀致。比起丽妃、钱昭仪等人,她眼睛细长,是丹凤眼,眸色剔透浅淡,隽烟眉如远山薄冥,岚雾飘渺,气质上有极清净的感觉。这般从妆容到服饰,没一点出挑的地方,似乎是打定了主意,素净到底。
谢令鸢的眼神不受控制地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