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珊听到或许可以避免跟警察打交道,总算暂时松了一口气的说道:“好,我知道,我看除了上下班以外,我最近都不要出门好了。”
老史冷冷的说道:“这样最好,但是你的手机记得要随时开着,另外就是告诉姓黎的小子,我只等他二十四小时。”
结束通话以后,语珊整个人像虚脱似的瘫倒在床上,尽管她心里余悸犹存,整个思绪也还未摆脱血腥画面的侵扰,不过她并没忘记黎茂交代的最后一件事,所以她在闭目冥思了一个钟头左右,便打起精神拨了那组号码给老史说:“黎茂说他后天晚上九点以前会打这支电话跟你谈。”
老史口气显得相当不悦,但最终还是闷声应道:“好,我会等他。”
抛开手机之后,语珊把脸埋在被窝里,虽然她不晓得黎茂刻意要多争取一、两天的时间想做什么,但是至少到目前为止,老史他们的反应倒是和黎茂所料想的差不多,看来这群黑道份子也有许多事情不想搬上台面,因此即使阿宗已经被杀死亡,他们却还能够隐忍不发。想着想着,语珊在不知不觉中便沉沉的睡去,别说晚餐她没起床吃,就连半夜她母亲进房帮她盖被子,她也完全不晓得。
第二天一早语珊便守在电视机前面,晨间新闻和早报都报导了这件凶杀案,但现场画面只是空荡荡的一段马路,既无车辆也没有死伤者的任何照片,除了死者的姓名以外,连重伤的小仪都只说是“伤者吴姓少女”而已,其他就是一些情杀或仇杀的臆测之词,以及警方正在循线调查的官样文章罢了,似乎这件让语珊惊心动魄的杀人案,并没有引起多少人的注意和关切,即使是人命关天,但对整个社会而言,好像也未曾激起半点涟漪。
其实这只是语珊的错觉,自从命案发生以后,不但警方立即着手调查,就连某些帮派也起了不小的骚动,由于阿宗具有浓厚的黑道背景,所以有不少好事者已经在谣传,黑社会即将会有一场大火拼要发生。
平静的过了一天,虽然既无警察也无任何人找上语珊,不过她的心情始终都惴惴不安,有好几次她甚至忍不住想拨电话给黎茂,但为了怕留下通联记录,所以她还是谨守黎茂的交代,硬是每次都把手机滑盖又推了回去;然而第二天到了办公室里,语珊几乎可说是坐立难安,因为今天是黎盛回国的日子,她知道自己一定得面对某些随时都有可能发生的状况。就在接近下班的前一刻,语珊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她怀着忐忑的心情一接起来,话筒里立刻传出了黎盛的声音,他急促但却沉着的说道:“我人在对面的星巴克咖啡,无论如何请你过来跟我见一面,但是要小心别被人跟踪。”
语珊一听就晓得他们兄弟俩已经接触过,所以她本来不想再跟黎盛见面,因为他们俩的恋情已经不可能再继续下去,但是她在想了想之后,还是轻声的应道:“好,你等我,如果超过半小时我没到你就快离开。”
语珊开车从地下停车场出来之后,故意反方向绕了两条街,然后将车停在星巴克后门的小巷子里,在确定四周无人以后,她才快步走了进去,而坐在墙角的黎盛一等她落座,立即握住她的手说:“对不起,蓓蓓,我没想到我有一个那么胆小、卑鄙又自私的父亲……”
语珊迅速的把手抽回来说:“阿盛,现在说那些都没用了,既然你已经和你哥哥碰过头,那就应该知道我跟你之间已是过去式;现在最重要的是赶快想办法解决你哥哥那件事。”
黎盛脸上充满痛苦的表情,他低头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哑着嗓门说道:“这件事你不必担心,我跟阿茂商量过,我们知道怎么做,倒是你……蓓蓓,你会不会很恨我爸爸?”
空气凝结了大概有十秒左右,语珊才低声说道:“你爸爸虽然很可恶,但是我并不恨他,因为他是为了要保护你,而且我自己也有错……要不然也不会被小仪牵着鼻子走,所以要怪也只能怪我自己。”
黎盛又静默了片刻才忿忿的说道:“你不恨……我却好恨!天底下怎么会有这种父亲?说什么要保护我,结果却……其实我稍早在电话中已经跟他决裂……从今以后我不会再回那个家了!”
望着黎盛懊恼的神情,语珊态度温婉但却语气坚定的告诉他:“你错了,阿盛,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你必须回家去,因为我们还不晓得对方会使出什么报复的手段,你以为那些出尔反尔的小人会轻易就放过阿茂、甚至是你跟我吗?听我的,阿盛,回家去,回去跟你爸爸站在一起,这样才能真的帮上阿茂。”
语珊一口气讲完之后,也没等黎盛有所回应,便突然站起来又说道:“还有,你告诉阿茂,如果任何时候他需要我出面或作证的话,叫他尽管通知我,我ㄧ定会站出来帮他说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