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没有份例,又拿主子的赏钱做什么?”
琢言吐吐舌头,道:“我没你那么清高,主子给我赏钱,我只管花就是了,你不要,那剩下的一半也归我了!”说着,飘然走了。
闰徵这里见琢玉在素绒绣墩上坐下,殷勤地递过一杯茶,笑道:“姐姐,咱们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我只管在姐姐面前直话直说,三爷对夫人的心思,您还看不出来么?他昨儿也是急怒攻心才错怪了姐姐,姐姐千万别恼了!”
琢玉轻笑道:“我岂能不知道这个?不然三爷今日也不会来赔不是,只是咱们几个从小伏侍三爷,还不知他的性子?你看着吧,咱们这位爷,早晚还有为夫人生死不悔的那一日!”茶水渐渐地凉了,琢玉握着那只缠枝碧桃纹的玉瓷茶碗,寒浸浸透肤入骨。
闰徵见琢玉眼神迷离,魂魄出窍,试探地问道:“那时老爷想让姐姐开了脸伏侍爷,姐姐怎么却又不愿意呢?”
轻烟袅袅,朦胧着琢玉似蹙非蹙的秀眉,琢玉摇头道:“这世上再好的男子,若不能做他名正言顺的妻子,那就别起非分之想,否则,伤的是自己。”
天光渐昏,叶绮看着窗外几瓣腊梅,随风而逝,暗沉沉的夜色中,有几只淡黑色的飞鸟,与暮色融在一起,分辨不清。叶绮伸了个懒腰,对罗慕之道:“两天没出去了,咱们出去走走罢,在这屋里快闷死了。”
罗慕之见叶绮脸上渐渐有了红晕,确定她是真的好了,就答应陪她去园子里转转。
剑兰过来说:“三爷和夫人要出去,可得穿暖和些,外头雪虽停了,却起了风,冷得很呢!”
头上是锁子锦镶白狐皮的昭君套,烟霞蓝妆缎齐胸短襦,领口袖边都镶着紫貂绒,三四寸的风毛软软拂过她的雪肤,腰间湖水色落梅细褶长裙,□□坊新裁的冬装轻软暖和,行走室外能挡狂风骤雪,罗慕之却犹嫌不够,道:“再围上那条白狐皮的护颈和墨狐皮的大氅。”
叶绮佯作担忧的问琢言:“园子里没有打猎的吧?”
琢言不解,罗慕之却走过来拍拍叶绮从头到脚被毛皮裹得圆滚滚的身子,拧着她的白腻滑嫩的脸蛋儿,笑道:“没有打猎的,等晚上回来,我来收拾你这只小狐狸精,如何?”
叶绮脸红了,不睬她,笑眯眯地低头出去了。
江南的冬天如冷艳的美人,纵然冷若冰霜,却掩不住眉梢眼角淡淡的妩媚。园子里的腊梅开了,枝头上如缀着一串串的珊瑚珠子,映着疏淡的月晕雪色,湛出清新的光泽来。
叶绮笑道:“没想到两日没出门,园子里竟是这般雪景了,可真是‘忽如一夜春风来’。”心窝子里暖暖的,这两日一夜,有这样一个人不离不弃地守着她,亦如一夜春风,吹融了她心里的千丈坚冰,那一滴一滴的春水,浸润着叶绮的心田,化作三春松软的净土。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这片土地上悄然落下了一颗种子,正在生出千丝万缕的根须,想要破土发芽。
罗慕之与叶绮肩并肩坐在廊沿儿底下,替她裹了裹领子,笑道:“越发进益了,看起来那些唐诗没有白白让你背,等你大好了,我再拿本宋词来给你念。”
叶绮一头黑线,没想到拽了句唐诗,竟又叫罗慕之想起这一出,叶绮撒娇道:“我不念,我一个深闺女子,念这些劳什子做什么?又不要考状元!”
“你是不必考状元,可未来的状元夫人怎能连诗词都不会?就连琢言琢玉几个丫头,我都从小都教给她们识字呢!”
罗慕之提起琢玉,叶绮就想起依兰跟她说的事来。叶绮还是没忍住,就问了出来。
第21章 眼波才动被人猜
叶绮拐弯抹角地问道:“琢言和琢玉多大开始伺候你的?”
罗慕之挠挠头,“我也记不大清了,很多年了吧,我顶多有六七岁。”
“那不是十来年了么?”叶绮忽然有点酸溜溜的,罗慕之的童稚时光一定也是充满了欢快的,虽然事实可能并非如此,但此时此境的叶绮,盲目而坚定的认为,凡是与罗慕之有关的一切,都是欢快而充满乐趣的。
“是十来年了,她们,还有闰徵,就跟兄弟姐妹是一样的。”罗慕之感慨道。
叶绮继续泛酸,问道:“那倒是奇了,当日太太把春娇和巧儿给你,怎么竟从她的屋里挑人?”
罗慕之冷笑道:“你当谁都如太太屋里的人那样贪慕富贵呢?琢言和琢玉虽是平民家里出来的,却是品性高洁的好女孩儿!”他顿了一顿,道,“其实,当初父亲也提过此事,不过琢玉不愿意,也就作罢了。”
叶绮心头一震,道:“这样啊!”心想罗慕之倒是什么事都不瞒她。
罗慕之握着她冰凉的指尖,诚恳道:“这事只有洗心居里这几个知道,你千万放在心上,我跟你说,是叫你放心我屋里的丫头,她们个个都是好的。”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何况你若有那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