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的本事她可没学过。
不过裴氏再三再四的央她帮忙,叶绮只好答应若有事就来请太太的示下,反正叶绮打定了主意,“不干己事不张口,一问摇头三不知”,她才不去染指那些麻烦事。
裴氏道:“你只当帮帮我的忙,你看我如今面上看起来没什么,内里头却是五痨七伤的。”裴氏卧病以来,听下人回事儿大多是邢嬷嬷出面,可邢嬷嬷终究是下人,周氏窝在绿芜馆里,百事不问,姚氏走了,主子媳妇里头也只有叶绮能应一应场面上的事。
叶绮就问道:“老爷这一走有小半年了,不知道何时能回来?”
裴氏道:“短则明年春天,迟则夏天——商家都是这样,一年到头四处跑。”
叶绮忽然想起罗慕之教她背过的唐诗“商人重利轻别离,前月浮梁买茶去”,她记得罗老爷好像在京城有外室的吧,怪不得裴氏身上透出一股憔悴哀怨来。
裴氏又道:“如今就有一桩事须要你仔细盯着,正月初五,咱们家邀了杭城的小姐来园子里赏梅,难得浙江巡抚、布政使和按察使家的几位小姐也来捧场,此事非同小可,一定要办得妥妥贴贴的。”
不过是个赏梅宴,叶绮在崔府时见得多了,在官家贵女们看来,实在算不上什么事体,但罗府能请到这些贵女,就不容易了,难怪裴氏如此小心。
裴氏叫邢嬷嬷拿出一百两银子来,嘱咐道:“这些银子你先拿着用,若不够时,尽管从邢嬷嬷那里支取,花多少银子无所谓,一定要把这件事办得风风光光的。”
一百两?叶绮其实想说太多了,崔名亚这个阁员做寿,京城里大半官员都来捧场了,一天下来也不过花了百十两银子,不过是些官家小姐,只准备些茶果点心,哪里使得了这许多?然而叶绮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她没有必要给裴氏省银子,到时候办得不好倒又要赖她了。
于是笑眯眯地接了银子,又听裴氏嘱咐了几句,方要告退出来时,只听裴氏幽幽地又是一句,“往年大年初一时,程大小姐必是要来拜年的,也不知今年还来不来?”裴氏半阖的眼睛中闪过一线精光,闪闪烁烁的,见叶绮茫然,忽而笑道,“罢了,想来是不会来的,我也就是这么想想。”
叶绮一壁往洗心居走,一壁想着,程大小姐是谁?看裴氏那神色,绝不是随口一说的,又想起她那不怀好意的样子,不由齿冷。还有,裴氏无缘无故地关心这些姑娘家的事做什么,结交官家的事,好像应该是罗老爷做吧。
叶绮想不通,回到洗心居就跟罗慕之说了。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罗慕之对这个继母素来没有好感,不屑地说,“不过,只要她的奸盗之心不对着咱们,倒大可不必理她。”
“自从出了云秋蘅的事,太太倒不似前些时候处处为难于我了!”叶绮实事求是道。
“哼!她敢!姚氏虽然去了庄子上,却还挂着嫡妻的名份,她若是再为难于你,惹恼了我,大不了把这事捅到父亲那里去,父亲可不管什么证不证据的,他与裴氏相处几十年,裴氏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她最清楚,如果姚氏被休了,罗昙和罗昌就得受牵连。”罗慕之恨生生道。
罗慕之正在就着几样小菜吃粥,他近来读书越发的刻苦了,十六七岁的年纪又正在长身子的时候,午膳吃了一碗粳米饭,一海碗火腿炖肘子,并一大碟子叶绮炸的豆芽鸡肉蟹柳的春卷,没到摆晚膳又饿了,叶绮怕她这时吃多了,等晚上睡觉时又饿,只熬了一锅御田胭脂米的清粥,收拾出几碟清淡小菜来,让他先垫补垫补。
江南富庶之地,叶绮来了杭州之后,大饱了口福。在京城时,新鲜的海白菜和海带见得极少,如崔府这样的人家,不过逢年过节才能吃到,在罗府却是腌成小菜随时备着的,叶绮一边与罗慕之说话,一边瞧着碟子里深绿色的海带和油绿色的海白菜,不由垂涎。
罗慕之搛了一筷子海带,正要往嘴里送,猛然看见叶绮的馋相,转而搛着送到叶绮嘴边,叶绮笑着吃了。
罗慕之道:“你也盛碗粥一起吃。”
叶绮道:“我不吃,再多吃些,晚膳就吃不下了。”又问道,“不知是什么大买卖,竟让老爷来不及回来过年!”
罗慕之喝了一口粥,道:“京城的买卖,只怕多半是宫里的。”又忽而绷不住笑道,“不过二哥想必是不愿意回来的,他巴不得陪他那个小桃红一起过年呢!”
“小桃红是谁?”叶绮问。
“是京城同春社的红角,后来二哥给她赎了身,收她做了外室。去年还生了个女儿,太太也备了份儿厚礼送去了,不过小桃红那样的身份,太太是绝不许她进罗家门的。”罗慕之好笑地说道。
叶绮眉尖若蹙,问道:“姚氏知道这事儿吗?”
罗慕之吃完最后一口粥,叫依兰过来收拾,说道:“怎么不知道?二哥不止京城有家,南阳、金陵就连岭南都有。”
一种别样的阴郁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