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裴世庆身边的那些侍卫残兵们已经被消灭干净了,而门客们见到形势不利,也纷纷像宫墨那样找个机会早早地退出了战场,消失在了密林之中。
留在裴世庆身边的只剩下了一个还算忠心的门客——谭归。不过,此人已经身受重伤,无力反抗了。
裴世庆见到现在已经没有人能救自己了,心中顿感悲凉。他知道自己这次算是彻底败了,但是他不服,因为他觉得自己是输在了轻敌和大意上。如果自己能够保持理智,他也不会输得这么凄惨。
他悲叹了刚想说点儿什么,李斯年却根本没有给他这个机会。只见李斯年一跃而起,一脚踹在了裴世庆的胸口将他踹下了马,紧接着一手刀狠狠地劈在了他的脖颈上。
裴世庆感觉脖颈一酸,接着眼前一黑,失去了意识瘫倒在了地上。
李斯年看了一眼倒在地上裴世庆,不屑地冷哼了一声,然后走到狼狈不堪的谭归面前淡淡地说道:“你叫谭归,是吧?”
谭归一脸警惕地看着李斯年,说道:“是!”
“你还是投降吧!没必要给这老贼陪葬!”
“……”谭归有些犹豫了。
“广诸派也算是名门正派,你不会不知道裴世庆的所作所为吧!”
谭归听闻眉头紧锁,神情紧张地望着李斯年,却依旧一言不发。
“我现在给你一个机会,是死是活,你自己选择!如何?”
谭归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沉思了一会儿,终于开口说道:“李大人,你有话就直说吧!”
李斯年微微一笑,道:“好!那我就直说!你若肯指证裴世庆的罪行,我们就不再追究你助纣为虐的行为。如果你不肯,呵呵,那就自行了断吧!”
这两日来,谭归的身心已经疲惫不堪了。他回想起李斯年对付裴世庆的狠辣手段,心中不由生起一股寒意。
假意与裴世庆修好,趁机挟持裴家人,诱引裴世庆中计追击李斯年,引黄河之水覆灭裴世庆的亲兵力量,最后又设伏突袭抓住裴世庆。谭归怎么也想不明白,眼前这个不到十八岁的男子是怎么想出这一连串的连环计来对付裴世庆的。
谭归又想起李斯年惊人的修为,十六岁就已经达到了通络的境界,如果再给他十年,大乘境界也不在话下了。那么再给他二十年,三十年呢?谭归不敢继续往下想了,因为他越想越觉得胆寒。
只见谭归一脸萎顿地低下了头,说道:“李大人,如果我指证了裴世庆,我怕裴家的势力会对我们广诸派不利!”
“你还有选择的余地吗?”李斯年的下巴高高扬起,一脸桀骜地问道。
谭归咬了咬牙,手中长剑紧握,他的身体也开始抖动。李斯年知道谭归这是在做最后的决定。
其实,李斯年根本不在乎谭归能不能指证裴世庆,因为比起谭归的指证,裴世庆自己的认罪状更有价值。他之所以这么做,是想给谭归一个机会,给他一个为自己所用的机会。
李斯年想要在官场中生存下去,光靠自己是不行的。他要积攒自己的力量,以对抗所有想要对他不利的势力。现在,他身边有一个苏仪,虽然苏仪的能力现在还不是很高,但是苏仪是日后要利用来当做捆绑苏家的一颗棋子。
自从他在罗宁口中得知目前政治斗争的形式以后,他就已经开始着手准备了。他这次是一定要杀了裴世庆的,因为他不仅差点害死自己,而且害死了那个苦命的燕如是。但是他也知道,自己一旦杀了裴世庆,裴家的势力将和他形成不死不休的局面。
想要在面对裴家这个庞然大物时能够保证自己巍然不倒,他就必须从现在开始壮大自己的势力。他不会因为官场带给他的凶险而退却,这不仅仅是因为他留在官场能够克制住自己的孤星命格,更是因为内心中骄傲不允许他做任何的退却。这种骄傲叫他将一切能够左右自己的事物全部踩在自己的脚下。
谭归进入了进退两难到了抉择时间。他怕死,但是他更害怕因为自己的过错,而连累了整个师门。他内心中充满了绝望,如果他选择指证裴世庆,那么他和广诸派将遭到裴家的残酷报复。如果不指证,那么他将永远地留在这个冰冷而又阴郁的密林之中。所以,无论他怎么选,都难逃一死。
最终,谭归还是决定自行了断。他缓缓地抬起头,看向李斯年,说道:“李大人,请恕在下不能站出来指证裴都尉。”说罢,手中的长剑就向自己的脖子上抹去。
李斯年早有准备,只见他身影一闪,“呯”的一声,谭归手中的长剑被弹飞了。
谭归一脸愤怒地望着李斯年吼道:“难道现在你连我要自刎的权力都要剥夺吗?”
李斯年摇了摇头,笑道:“呵呵,行了,你可以走了!”
谭归听了心中一动,十分费解地望着李斯年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
李斯年不以为然地耸了耸肩,道:“没什么意思。刚刚不过是在试探你而已。如果你刚才选择指证裴世庆,就说明你是贪生怕死,自私自利的小人,所以,到那时我毫不犹豫地杀了你。”
“那你为什么还要放我走?”
“哪里来的那么多废话?在我改变主意之前,还不快滚?”李斯年呵斥道。
谭归按捺住心中对死里逃生的喜悦,对李思念抱了抱拳,谢道:“多谢李大人不杀之恩!”说罢,他捡起掉在地上的长剑收回鞘中,转身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