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民看到众人惊奇、蔑视、不满混杂的目光,索性在桌上又重重拍了一掌,高声颂道:“这一处琴声,更是美妙,便似流水一般,潺潺不绝,果然是秦大家,弹的曲子也是这么令人叫绝!”
众宾客惊讶地看着他,想着此人如此脸皮厚,竟将古人说过的话搬来胡说一遍,却又与秦大家正在弹的曲调一点都对不上,如此粗鲁无知之徒,也敢来秦大家的花船上献丑,倒真是奇事一件。
秦仙儿被他逗得几乎笑出来,手中琴音也拨错了几个音符,慌忙收敛心神,凝神继续弹奏下去。却已经是被李小民引得心神分散,再无法回到原来弹琴时的心境中去了。
草草弹完这一曲,秦仙儿令婢女收起琴,举目看向李小民,微笑道:“这位客官,一向少见,对琴艺的品评,实是令人叹为观止。”
李小民知道秦仙儿是在讽刺他,也不在意,站起来深深一揖,得意洋洋地道:“哪里哪里,比起秦大家来,还是差得远。”
秦仙儿掩口微笑,觉得这少年真是有趣。一众宾客却对李小民怒目而视,恼他插科打诨,将满堂雅气,弄得俗不可耐。
陈德修坐在一旁,大感面上无光,不断地干笑,后悔自己陪着这位老板来到这里,虽然能聆听秦大家超绝琴艺,却也把脸都丢尽了。
外面忽然又传来脚步声,婢女掀起帘子,两个人一前一后,走了进来。
走在前面那个人,身穿一身青色儒服,面如美玉,目似点墨,一副风度翩翩的模样,乌黑发亮的双眸在舱中一扫,落到李小民脸上,轻轻哼了一声。
李小民一见他,立即面色大变,低下头,不敢抬起来。
这位翩翩浊世佳公子,不是别人,正是女扮男装的真平公主,这次这么巧来到这里,显然是来找他麻烦的。
他猜得没有错,从那次刺杀事件过后,真平公主一直派人到处寻访他的下落,并亲手画出他的容貌,画影图形,让人在街上留意长得与他相似的少年。
而她拜托的人,乃是她的远房表兄,周皇后娘家一族的青年才俊,名叫周长安,其父是一郡太守,也是名门望族出身。
世上总是有胆量大的人,象这位经常做些出人意料之事的真平公主,旁人唯恐避之不及,而周长安却一心想要攀龙附凤,若能娶到真平公主为妻,将来飞黄腾达,指日可期。因此上,每日里总是挖空心思讨好真平公主,只盼能得到她的青睐。
前些天刺杀之事,把太子吓得病了,真平公主为了寻找那个大胆轻薄她的恶徒,没法找弟弟帮忙,就告诉平日里还算比较熟悉的周长安,请他帮忙。
得到真平公主的拜托,周长安立即发动了所有在金陵城中的家奴,让他们去街上查探。一旦有了消息,立即回报。
这一夜,真平公主想起那个与恶徒酷似的小太监,心神不宁,便拿了逼弟弟写的手令,换装冒充他的近侍出宫去太子府看他,正好路遇前来报信的周长安,道是自己的家奴守在上次行刺的地点附近,已经找到了与画像相似的少年,真平公主又惊又喜,慌忙换上一身儒服,直奔秦淮河的花船。
周长安陪她前来,心下暗喜,知道这一次机会难得,一定要想办法和她拉近关系才是。
他平日里比较喜欢逛妓院,这花船也是他常来的地方,对秦仙儿也是垂涎三尺,只是畏惧花船后台老板的权势,不敢动粗,也只能经常来听她弹琴,暗自流着口水。
堂中宾客,大半与他认识,拱手寒暄起来。周长安上前拱手与众人见礼,并向秦仙儿施了一礼,微笑道:“久未来聆听秦大家琴音,勿罪!”
秦仙儿站起来敛袂施礼,微笑寒暄。周长安怕真平公主看出他经常逛花船的往事,不敢多说,便请真平公主一同落坐,恰好坐在李小民这一桌的对面,隔着厅堂,遥遥相对。
李小民低着头,暗暗叫苦,使了个尿遁之法,悄悄地躲出去,藏在花船上的厕所里面,看看四下无人,便召了月娘出来,叹道:“月娘,你会不会化妆?”
月娘早在收魂玉里看到了一切,虽然未得他召唤,也不敢时时出来烦他,却已经暗自笑得肚子疼,当下抿嘴微笑道:“主人,您又忘了,在您所学的仙术之中,不是有这种法术吗?”
李小民一怔,这才想了起来,自己所学的仙法里面,确实有改变容貌的法术。
不过这种法术,与那些能够随心所欲地变成各种动植物的变化法术,要差得远了。最多只能在细微之处改变人的容貌、身高而已。
可是这也比没有好,李小民慌忙运起法术,在自己脸上、手上布起一屋淡淡的黑色,再伸展四肢,努力把自己拔高了几公分,变成了一个又黑又瘦又高的英俊少年,年龄看上去似乎也要比原来大上一两岁。
虽然这模样和自己的原样还是颇为相似,不过也顾不得那许多,李小民变了模样,正要悄悄地躲下船去,忽然听得背后有人在冷笑,声音悦耳熟悉,正是他现在最怕见到的人。
李小民面色微变,却装作未曾发现她已经到了自己身后,解开裤带,就要露出下体,把身后的女孩吓得跑掉。
他的动作放得越来越慢,还是没有听到身后的女子离去,不由恼羞成怒,回头看着男装的真平公主,怒道:“看什么看,没见过人上厕所吗?”
真平公主面色一红,含怒道:“淫贼!看你往哪里逃!”
说着话,玉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