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哪行啊，排长，你是干部，要干主要工作，再说这些事我做也不累！”马水听陈哲说不用他做了，有些急了，”是不是我哪里做得不好？”他脸上泛着红晕说。

”不是，”陈哲赶紧解释，“我有些不习惯别人帮我做这些。”

”慢慢你会习惯的。”马水语气像个说教者，把陈哲一下子逗乐了。

工地是异常艰苦的，早上六点就起床，简单洗漱一下，整理一下内务，就吃早饭，然后就是班排小组按照事先布置的任务带上材料与工具进行上班，一到坑道就四散而去，怎么计划，怎么按部就班进行施工让陈哲他们这班新来的真有点摸不着头脑。陈哲每天跟着战士们一起上工地，到了工地没有明确的任务，只是让他熟悉情况，偶尔哪里需要人手了，他就充当临时补充的角色。中午一般能休息一个小时左右，如果设备来了及时要安装，中午就不能休息。晚上不忙的时候一周二、三、四、五四个晚上加班，加班时间三个小时，从晚饭后到十点左右，回来的时候战士都是踏着满天的星斗而归的。

上班时候苏振宁带着陈哲把整个坑道都转了一圈，什么风管、给水管、排水管、电缆桥架、风机房、电机房等等都知无不言，对于三排本身的施工任务也作了详尽的交待，让陈哲对于团队施工的情况有了初步的印象。

本来陈哲就是想早些融入到部队当中去，只是来了之后面对的是一个完全陌生的境地。虽说他在学校学的是机械专业，可到这里还一时真的没有用武之地。各种工具、机械、图纸在他脑子里像一坨浆糊，至于哪些人应该干什么，到哪里去干，他更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好在苏振宁经常与陈哲凑在一起谈这谈那，再加上陈哲自己处处留意。不到一个星期，对这里的基本施工程序也有了初步的了解。陈哲很庆幸碰到苏振宁。

陈哲就这样跟着大家白天上工，晚上加班，然后回来睡觉，你说紧张也紧张，一上班大家都像蜜蜂一样涌进巢里，沿着固定的路线，重复着同样的工作，一钉一铆浑然天成一般。可时间一长，陈哲也发现一些问题，一些老士官虽然也是每天跟着上工，可基本上属于指手划脚这一类，活基本上是不干。陈哲问苏振宁，苏振宁一笑：”这些都是团里的宝贝疙塔，轻易不出手。”看着陈哲诧意的表情，苏振宁又补了一句，”他们比我们值钱，团里可以没有排长，可是不能没有这些老士官。”说得陈哲表情一愣一愣的。

陈哲曾试着跟这些老士官及班长们接触一下，以便更多地了解工区的情况，可他发现老士官与他都有一种漠然远之隔阂，大部分兵对他都很淡然，除了每天叫几声排长，陈哲从心里想极力融入他们当中，可在家在工地他都没法与战士们打成一片。他感到自己在这个排里存在与否都没有关系。只有几个新兵对他这个新下来的大学生还有点尊敬。

他觉得不能跟苏振宁这样在工地转来转去了，必须打到战士之间，与他们共同战斗。

一天上工时，陈哲故意躲着苏振宁，一个人沿着排里几个点位看着，走到坑道一个加工点，陈哲见黄诚一个人低头在焊着一个架子，就蹲在他身边看了起来，黄诚感觉有人到身边，把头罩掀起看了一下，见是陈哲，也没吱声，继续焊着。陈哲看了半天也猜不出黄诚焊的是什么架子，只好问道：”黄班长，你这焊的是什么架子啊？”

黄诚头罩都没掀：”风管架。”声音嗡嗡的。

陈哲没听清，又接着问道：”干什么用的？”

这次黄诚把头罩掀起来了，他诧意地看了一眼陈哲，那眼神好像是说，”连这都不知道”，他伸手指了指坑道顶部说，”到时这里要走一趟风管，支撑风管用的。“

哦，陈哲终于明白了，可现在坑道顶部空空的，他没见到实物，心里还是觉得概念模糊。他曾看到小院内墙上挂的以前安装好的坑道展示图，估摸着就是那又粗又亮的风管。

”你每天能焊多少？”陈哲见黄诚又在低头焊，就说，”你歇息一下吧，抽支烟。”本来陈哲不抽烟，可他知道工区好多战士都抽烟，为了交流需要，他专门卖了一包好烟揣在袋里。

黄诚把面罩取下，伸手接过陈哲的烟，他用焊条在角铁上打了一烟就把烟点着了，见陈哲没拿烟，就说：“你不抽？”

陈哲笑笑：“我不会。”

”那你还揣着烟？”黄诚属于那种只知道干活没有什么其它杂乱想法的战士。这种战士特别单纯，好带，技术学得不快但扎实实用。陈哲知道跟他交流能听到一些真实想法。

”干这种活累不累？“陈哲见黄诚脸上尽是灰，问道。

“不累。“黄诚憨憨地笑了笑。

“听说你现在技术在全营都挂得上号了！”陈哲故意说。

“没有，只是这几年焊得多了，手就顺一些，比起那些老班长，我真的还差得远呢！我们排陈华勇，每次师部焊工大比武都是第一名，他焊的工艺又快又好！“黄诚由衷地说。

“那我怎没见过他焊东西？”陈哲不解道。

“这些东西还用得着他们出手啊？“黄诚把烟猛地吸了一口，”一些比较精密和难的项目他们才会上。”

“啥项目比较精密啊？”陈哲兴趣来了。

“风管接头，电机机座，吊装等等啊。”黄诚把烟头往地上一摁，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