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凌萧拱手大声道:“在下陆凌萧,有要事求见张乐天将军!”
这时一位发须花白的老者走了出来,身上银白色的铠甲在烈日下格外耀眼。老者双手撑在城墙壁上,目不转睛的打量城下的这批人,虽说有人自称是陆凌萧,但不太确定是不是自己一手抚养长大的萧儿,心道:“来者只有十人,不像是来找麻烦的。”
于是朝城下喊道:“你们找老朽有何贵干?”
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听到那个熟悉的声音,张悠苠激动得声音都有点颤抖,“爹……我是张悠苠啊!”
“苠儿,真的是你?”张乐天喜极而泣,随即命令手下,“快,放下武器,打开城门!”
张悠苠等人进城之后,张乐天已在城门口迎接,父子俩紧紧相拥,久别重逢,万语千言不忍谈,在场的无不动容。
张乐天老泪纵横,看着比五年前苍老许多,张悠苠心疼道:“爹,您怎么变得这么沧桑?身子比以前也瘦弱了。”
时隔不到六年,当年的那个闲云野鹤、精神矍铄的张乐天,如今不仅发须俱白,而且满脸皱纹,眼窝深深的陷了下去。
“没事的,爹一把年纪了,不在乎这些,能在有生之年再见你一面,已是欣慰之至。”
陆凌萧激动的心情不亚于张悠苠,上前紧紧握住张乐天的手,“张伯伯,这些年您一定吃了不少苦吧?”
张乐天上下打量着陆凌萧,眼中充满慈爱,笑哈哈道:“你就是萧儿吧,都长这么大了,我老眼昏花的,差点认不出来了……”
陆紫霖也过来,娇声道:“张伯伯,还有我呢,我是霖儿啊!”
张乐天的脸上浮现出幸福美满的神情,不停的说“好”,继而又道:“你们都来了,今天真是个好日子,我好久都没这么开心过。苠儿和萧儿已经长成了男子汉,霖儿也出落得亭亭玉立,美丽大方。”
又忍不住看了陆紫霖一眼,笑道:“霖儿已经芳年二十一了吧,该是要嫁人了。”
陆紫霖娇态可掬,害羞道:“张伯伯净知道取笑我,我还想多陪你老人家几年呢!”
张乐天解颐道:“难得你有这样的孝心,我不过是个糟老头子,岂能因为我而耽误了你的终身大事呢!”
陆凌萧忽然间笑道:“张伯伯,我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让张大哥娶了我姐姐,这样既不耽搁姐姐的终身大事,也可以让她陪在您身边,照顾你老人家。”
张乐天眼光一亮,觉得这是个不错的主意。
陆紫霖粉拳落在陆凌萧身上,羞答答的道:“你净出些馊主意。”
张悠苠满脸绯红,虽然内心欣喜,但也不知所措。陆凌萧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说趁此机会向陆紫霖表白。
张悠苠嗫喏道:“陆姐姐,我、我……”一连说了几个“我”字,终究没有把想说的话说出来。
赵江皓远在一旁,这时可憋不住了,走上前道:“陆姑娘的终身大事,还是由她自己决定的,旁人可做不了主。”
自古以来,娶亲嫁女皆是父母之命,媒妁之约,有赵江皓这样想法的倒是稀少。
张天乐打量着赵江皓,问道:“不知公子是……”
赵江皓施礼道:“晚辈赵江皓,见过张老将军。家父赵文杰,与张老将军颇有交情,常在晚辈面前提起您的丰功伟绩,让晚辈以您为典范。”
张乐天谦声道:“原来是赵大人的令郎,真是稀客。嗯,赵大人太过抬举老朽了,老朽汗颜,愧不敢当。”
这时,有人过来禀告:“张将军,城外又出现一批人马,说是来送军粮的。”
陆凌萧大喜道:“莫非是李大哥派来的人?”
张乐天忙问是怎么一回事,陆凌萧就李存孝偷袭李继徽,以及请求李存孝派送军粮之事,一一说了。
张乐天虽有疑虑,但还是让人打开了城门。
只见城外有两百余人,五十辆马车,陆凌萧打开马车门帘后,里面装的果然是军粮。
张乐天大喜过望,道:“十三太保恩情隆重,日后要重谢于他。”
但转而疑问道:“十三太保向来桀骜不驯,目中无人,当今世上除了他义父,没人能够摆布他,即使是当今圣上。萧儿,他又怎会听从于你呢?”
陆凌萧朗声道:“其实李大哥不是你们所想的那样,他不是一个冷血的人。”
张乐天暗道:“看来萧儿和李存孝关系匪浅,但愿是福不是祸。”。
熊彪拱手道:“陆公子,张将军,看到你们一家团聚,熊某替你们感到高兴。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我们得跟他们一起回去了。”说着指了指运送军粮的士兵。
陆凌萧知道难以留住熊彪,故而言道:“熊头领,请!”
陆凌萧看着熊彪远去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真不知道李克用手上有多少像熊彪这样的猛将!”
城里的士兵和老百姓都欢呼雀跃,不仅河中之危已解除,而且又多了这么多粮食。这些天来,城里的人日夜提防,三饥两饱,眼看粮草将尽,却是天无绝人之路,突如其来的苦尽甘来让众人欢天喜地。
张乐天命令道:“传令下去,把军粮分给众将士和老百姓!”
“是!”
士兵们把军粮摆放在城门旁,老百姓络绎不绝的赶了过来,排成几列长长的队,领取粮食。
“要是天下没有战乱,每个人都吃得饱,穿得暖,那该多好啊!”张乐天望着这些面露喜色的老百姓,感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