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墨宸见云璟同意了此事,认真思考了一会儿便开口道:
“既然岳父也觉得此事可行,那我今日回家后便给我父皇写一封信,与皇上的书信一同送去。我会在信中把自己写的可怜一些,让他以为我只是想回去看望他,应该不会有其他问题。”
云璟点点头。
“你父皇一向情感丰沛,你离家这么多年,想来他对你也是十分想念。如此一来,就没有其他事情了,你们要回去这件事,倒是挺容易的。”
楚墨宸闻言却面露难色。
“其实,也不是那么容易。”
云璟疑惑地问:
“怎么,还有什么困难吗?”
楚墨宸看向云沁雪,她从进屋后就一直只听着没有说话,这时突然苦下一张脸对着云璟说:
“爹,大哥就当真没有什么软肋吗?”
云璟这下才明白了两人刚进书房时垂头丧气的原因,原来是刚从云昊天那里碰了一鼻子灰出来。他看着两人说:
“你们应该还记得回门那一天,我在堂上亲手对他施了三十军棍的军法,就是因为他前一天来书房找我,碰巧看到了我正在烧写给你娘的信。昊天一直以为你们是两情相悦才成婚的,没想到看到我写的信中却不是那么回事,无奈之下我便将事情的来龙去脉大致告诉了他。他当时一言不发地回房间后,我还以为他是慢慢地接受了这件事,谁知道第二天早晨他直接递了封奏折给我,上面写着我只为与故人的一诺就赌上了自己女儿的一生,做法实在欠妥,要我自省己身,并及时将事情终止。我气不过就罚了他,不过你们也看到了,就他那个性子,只要我打不死他,他就会一直用他的方式来抗议这件事。所以,他有没有软肋我不清楚,但是现在只要一看到他来书房找我,我就头疼得很。”
云沁雪觉得自己才是该头疼的那个。
“我一直想不通,明明送嫁前一天大哥还来祝福过我,怎么短短两三天之内他的态度就变了,原来消息竟是从爹这里泄露出去的?”
云璟一脸无辜地说:
“那是我写给你娘的信,他偏偏要那个时候进来看到,我又有什么办法?”
“爹以前有事说给娘听的时候不是都在娘的灵位前吗,什么时候改成写信了?”
云璟顿了一下,才开口说:
“你们现在年纪还小,有些事是不会懂的。”
那些絮絮叨叨的琐事,日日夜夜的思念,只想自私的留作两人之间的秘密,不想说出来让其他人听到。而且总是觉得说给她听的话可能会被遗忘,但是写信烧给她,她就一定能收到并且保存好。
云沁雪看云璟一下子落寞了的表情,知道说起母亲的话题引起了父亲的伤感之情,便不再多说,仍然回到怎样说服云昊天这件事上。
“既然这件事是因为爹失误造成的,那是不是该由爹出面解决?”
云璟认真地看着云沁雪说:
“你真的觉得,你大哥会听我的劝说?”
云沁雪也认真地和云璟对视半天,默默低下头,沮丧地说:
“大概是不会的。”
楚墨宸叹息着开口道:
“这么说来,由长辈施压这条路,果真是走不通了。”
云璟在书桌上铺开一张纸,拿起毛笔一边写字一边说:
“所有遇到的困难,就姑且当做是生活对你们的磨练吧。”
话说完,字也写完。
“要对付昊天,这一招恐怕是最后的绝招了。”
楚墨宸走近一看,一张纸的中央,赫然是一个硕大无比的“雪”字。
看了好一会儿,楚墨宸才轻轻吐了一口气,感叹道:
“我近日总因为有一个视我为敌的大舅哥感到烦恼,但是今天来晋王府走一趟,又不得不为自己有一个睿智的岳父感到庆幸。”
云璟听楚墨宸这样说,颇为满意地点点头。
“我也替你庆幸,有一个我这般通情达理的岳父。”
云沁雪在一旁默默扶额,只觉得头更痛了。
两人留在晋王府吃了晚膳,云昊天是惯常的冷漠,云沁璇是一如既往的藐视,这一切大家都习以为常,令人不解的是,二夫人萧彤又以身体不适为由没有露面。楚墨宸想起中秋那一日,见到过萧彤那双让自己觉得很熟悉的眼睛,心中不由得冒出一个想法:萧彤似乎是在刻意避着自己,可是其中的原因却怎么也想不通。这个近乎荒诞的想法只存在了一点时间就被抛诸脑后了,因为现在尚有云昊天这一座大山堵在前路,让人无暇他顾。
回到三皇子府时已经戌时,楚墨宸先去书房中将要送往楚国的信写完,等到回房后却见云沁雪仍静坐在桌边,桌上摊开的正是那张云璟写给他们的“雪”字。楚墨宸走过去坐下,盯着那张纸出神了好一会儿,才开口道:
“沁雪,岳父是不是也在告诉我们,你是劝服大哥唯一的希望。”
云沁雪低声说道:
“我也没想到原来自己对大哥的了解有那么准确,上午才同你说的我来出面是最后一招,竟然真的一语成谶了。”
“所以沁雪是因为难以接受这个事实才睡不着吗?”
云沁雪摇摇头。
“既然是早料到的事,就没什么难以接受。我现在想的是,这一场哭看来是真的躲不过了。”
楚墨宸仔细看看云沁雪,还真的想不出来她这张脸哭起来会是个什么样子。
“原来对沁雪来说,哭竟然是个大难题。”
云沁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