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钧至少足够宽仁,这就足够了。她把萧重钧当做一个念想,所以她体谅他,并不苛责他。
只是这一世,清沅再听到有关太子监国时候的贤明之说,她心中已经没有那么多惊喜和浮想联翩了。
不过听到这些,清沅心中还是有些怀念和感动的。只有一个人对太子得到这些赞誉不屑。
那就是安平公主。也就只有安平敢说大实话了。她听到大家都在夸太子,起初还肯附和皇帝皇后,后来听多了,干脆没了话了。
私下里安平就说:“太子哥哥才监国几天,如今又是一片太平,又没大事,怎么会做不好?”
她这话一出,清沅和棠婳几个伴读都是笑。安平身边的嬷嬷立刻不许她说这话,这话听起来仿佛盼着朝中出点什么事一样。
自从来了丰城之后,清沅与燕王就开始五天见一次面,已经见了几次。每次都是互通消息。清沅会把顾皇后身边和一些女官的动静告诉燕王。燕王则会说些朝廷上的事情,有时候也会说勋贵子弟之间的密话。
当然两人都是有所保留,总不至于全部都抖出来。
涉及到太子的事情,清沅都会按住不说。燕王那边,没有告诉清沅,勋贵子弟有些对她们的议论。幸好这些议论之中关于顾清沅的较少,多的是说叶棠婳的,都是绕着她的容貌说话。
这日正好又是隔了五日,两人见面的日子。
清沅这几日都是数着日子,因为快要到太子生病的日子了。她什么都不能做也挺焦心的。她从没考虑过拿能预知世事去顾皇后那里搏一把。因为她知道顾皇后的性子,要知道了她的底,不要说让她做太子妃了,不把她锁起来就算好了。
清沅一边想着一边立在窗前等待燕王。
晚间早些时候安平过来在花园里玩,她们采了许多白蟾花泡在水盆里,这会儿花园的石桌上还掉了些没有收拾干净的花瓣。
清沅像被花香怂恿了,鬼使神差一般,她轻轻攀过了窗台,终于走到了夜色下的花园里。
周围一个人都没有。清沅握紧了双手,这是她第一次,没有灯光,更没有侍女陪伴,穿着便衣,就在花园中夜游。
尽管仅仅只隔了一堵墙,一扇窗,但感觉完全不同。此刻,她真正站在天地之间了。
她在心中安慰自己——没有什么,只要不被看到就好。她就稍微在外面看一看,然后就回去。
清沅慢慢下台阶,她伸出手,碰了碰繁密浓郁的花叶。
她又觉得此时要有一首笛子就更好了,只可惜当然不能有。清沅就用只有自己能听到的声音小声哼哼一支霖州小调,在万籁俱寂中,这细细的哼唱声使她自己十分满足……
然后她一转身,哼唱声生硬地断了——燕王离她只有几步距离,刚刚就在她的身后。
燕王看了她一眼,清沅低头看看自己的位置。她想跑回屋内已经来不及了。她只能硬着头皮装下去。
“今日有些闷热了,我想在外面议事,应当不会有人发现。”她本来指望燕王反对一句,她就正好可以回屋去。
谁知道燕王只是又看她一眼,说:“冰用完了?”
清沅道:“夜间时候不怎么用冰……”
燕王就向石桌走去,道:“那就在外面说吧。”
他这样自然而然,光明正大,清沅就觉得也没必要畏畏缩缩做贼心虚。他们就仿佛平常时候一样,在石桌边坐下。
清沅刚刚一瞬间烧上来的红晕渐渐褪了下去,她心中明白,燕王应当是识破了她,知道她溜出来只是想玩。但他没有戳破她。
她心中就有一丝发颤。
两人坐下来,先把之前的事情理一理。燕王今日又提起一桩事情。
他问清沅知不知道京中靠谱又低调的商贾。
“我在西边呆了十多年,京中的事情虽时时打探,但有关民生方面仍有许多不知。如果我想做香料生意,你有没有靠得住的商人推荐?要那种十几年后都没有坏事的。”
清沅一听就笑了:“怎么,你还真打算弄生意给敖桂做?”
燕王道:“我已经在皇后那里说了,就算做做样子,也得先弄开张起来。再说了,我这也是为将来做打算。”
清沅也知道打仗是最烧银子的。她当年听到过一个说法,说燕王的王府一两现银都没有,全部身家全投到在军中充作军饷了。所以宁州百姓才要为他建生祠。
当然京中人对此是不信的,一两现银都没有实在太过了。
清沅想起来这个故事,就问道:“当年那个传说,说你王府中的府库都是空的。是真的么?”
燕王反问她:“我要说是真的,你信么?”
清沅一时结舌。燕王看着她。她扭过头,看向别处。过了片刻,她才听到燕王低声说:“商人的事情,你仔细想想,回头告诉我名字。”
说完了事情,清沅起身道:“我回去了。”
燕王叫住她。清沅不解地看向他,他弯腰从清沅的裙边摘下沾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