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
如今,冯振是成元帝身边的大红人,为了这点儿小事得罪了他,未免有些不好。
许姝记得的,上一世,恭亲王世子爷因为一件小事让人责罚了冯嵩,冯振心怀记恨,没多久便给了恭亲王重重一击。
说来,那也是一桩糊涂事儿。天顺九年,已逝淳亲王的孙子李卢,被人诬告其对其祖母不孝,恭亲王当时掌管宗人府,听信谗言定李卢有罪,于是李卢被革爵降为庶人。
因为有冯振的支持,天顺二十年,李卢告冤,恭亲王最终被降郡王,这之后恭亲王便郁郁寡欢,卧榻好些日子都没能起来。
许姝实在不想,这个时候去招惹了冯振。而且她知道,这冯嵩且得意不了几日,冯振宠着他这侄子,为了夺取镇北王手中的兵权,派了侄子冯嵩去做监军,谁知没多久,镇北王上奏冯嵩暗中勾、结外、敌,已被他军、法处置。
冯振一心想扩展自己的势力,没想到,到头来连唯一的侄子都折进去了。可这哑巴亏他又不得不咽下去,镇北王何等人物,岂会忌惮他一个阉人。
被外孙女这么一劝,高宁大长公主自然也懒得和一个奴才计较。过了一会儿,当冯嵩故作战战兢兢的过来请罪时,她只让人杖责了他几十。这依着她往日的脾气,不当场把冯嵩给杖毙,算是好的。
位于京城南郊的天佑寺算不得皇家最大的寺庙,不过往来这里上香的人,上至达官显贵,下至普通百姓。因为是冬天,寺庙周边的环境有些萧索,树木也都枯了,不过不远处的香烟缭绕,可见今日的香客也不少。
以前,因为许姝身子弱,高宁大长公主觉得寺庙香火气太重,怕冲撞了她。今个儿第一次带外孙女来上香,依着高宁大长公主的意思,定是要清寺的。可又一想,既是来祈福,若是自己这么气势汹汹的,岂不佛祖怪罪,便歇了这心思。
许姝听殷锦芙低声和她说起这事儿,也忍不住噗嗤笑了出来。
耳边深沉而悠远的钟声,许姝随外祖母缓步走进正殿,跪在蒲团上。
“佛祖保佑,保佑许家和殷家,能够一世平安。”
上一世,许姝被外祖母宠在掌心,她从不信这些鬼、神之说。只要这天下仍然是李家的,那么她就可以获得外祖母的庇佑。重活一世,许姝真的要好好的拜拜佛祖,她不知道凭着自己一己之力,到底能不能让许家和殷家全身而退,可她这辈子除了这个,别无所求。
等拜了菩萨,上了香之后,便有主持亲自迎了他们去后面的禅院歇着。让许姝意外的是,没一会儿,大姐姐殷锦涵也来了。
不用想,大姐姐定是因为忧心二姐姐的婚事,才来的。
果然,给外祖母行礼问安之后,大姐姐紧紧抓着二姐姐的手,忍不住低泣出声:“太后娘娘怎的如此欺负人。”
苏氏忙看她一眼,示意她别再高宁大长公主面前失了规矩。
殷锦涵却是急了,她轻叹一声,走到高宁大长公主身边,低声道:“祖母,下个月便是万寿节了,昨个儿我听老王爷说,圣上似乎有意给几位藩王们指婚。圣上还说,二妹德才兼备、蕙质兰心,怕是二妹也在备选之列。”
一旁,苏氏听着这话,也急了。
高宁大长公主的神色也变得有些严肃,半晌,她才沉声道:“你说的是真的?”
殷锦涵没忍住小声嘀咕道:“祖母,您也知道老王爷的,那性子,如果不是闻到了些什么风声,怎么会特意警醒了我一耳朵。”
恭亲王虽说是成元帝的皇叔,和高宁大长公主又是同父异母的兄妹,可这位丝毫没有高宁大长公主的威严,甚至是,有些唯唯诺诺。
原先他就是这性子,当年储位之争,他也是唯一一个没有卷进去的皇子。这也是为什么,成元帝登基之初,便差他掌管宗人府。
听说有一次恭亲王陪成元帝下棋,成元帝棋艺平平,恭亲王却棋艺绝佳,他拿着手中的棋子,心中很是为难,他若是故意输,那便是欺君,成元帝知道自己这皇叔棋艺精湛,可若是赢了,更是让成元帝难堪。最终,下到后半局,却见棋盘上赫赫然呈现几个字,万岁万岁万万岁。
成元帝自然龙颜大悦,当晚宫里流水般的赏赐就去了恭亲王府。
高宁大长公主很是看不惯恭亲王的平庸,可重活一世许姝却觉得,这老恭亲王真正的是绝顶聪明之人。
苏氏一心想把女儿留在京城,这会儿脸色已经变得煞白。
苏氏忍不住攥紧了手中的帕子,不安的看向高宁大长公主。
高宁大长公主心里猜度着,如果恭亲王说的是真的,只怕这一次,芙姐儿是逃不过了。
早知今日,也该早点儿把芙姐儿的婚事给定下的,之前总想挑挑更好的,稳妥些,现在倒是麻烦了。
殷锦芙原先脸色也苍白苍白的,可想着自个儿如今已成了京城贵族圈子里的笑话,即便现在真有人愿意娶她,嫁过去还能落着什么好。如此,倒不如外嫁。
她这句话一出口,苏氏险些晕厥过去,她不由哽咽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