始,她心底有了计较。在她眼中,若论聪慧,自个儿儿子未必就不如太子。
只是因为他是太子,儿子便只能稍逊一些。不能太显眼,不能抢了太子的风头。
自入宫侍奉圣上那一日起,淑贵妃一直以来都很恭顺,也从未生过任何野心。圣上如今坐在龙椅上,那可是血、洗京城换来的代价,她虽只是内宅妇人,却也知道,那个位子,险之又险。
可那一刻,在她瞧着圣上那般宠溺的把太子殿下抱在龙椅上,让他偎依在自己怀里,在她冷不丁的那一个寒颤之后,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之后,淑贵妃便悄悄盯着了东宫的动静,不过平日里,还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也因为她的不争,愈发讨了圣上的欢心,平日里也爱往她这里来,说她这里安静。
人大抵都是一样的,尤其是在这内廷,只会愈发的贪心。淑贵妃这辈子最不缺的就是耐心,天下没有谁比她更了解成元帝的多疑。她知道,终有一日,成元帝和太子会生了嫌隙。
好在,这一天,终于让她等到了。
她原本该欢喜的,可瞅着成元帝日日的沉、迷丹、药,她愈发觉得时间紧迫的很。身为成元帝的枕边人,这些年,她如何瞧不见成元帝早已经亏了身子。那些丹、药尽是些害人的玩意儿,成元帝吃了,的确是瞧着面色红、润,可这朱、砂练出来的丹、药,能一点儿都无损吗?
自打服用了这丹、药,圣上猜忌心愈发重不说,性格也变的阴郁了许多。高归真天天在崇明园熏火燎的带着一帮子人炼、丹、药,隔几日就有新的成果,是药三分毒,淑贵妃瞧着成元帝这样,能不心惊胆战吗?
这也是为什么她这些年隐忍不发,这次却偷偷授意礼部侍郎替她办事的原因。
她是十六岁入宫的,她不怕成元帝什么时候就走了,她最怕的是,还没把太子绊倒,还没扶儿子上位,成元帝就倒下。到时候,那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她如今虽是贵妃娘娘,可这样的事若真的发生,新帝登基,她和儿子能有什么好的出路。宫里那位婉太妃不就是最好的前车之鉴吗?
说起来,成元帝对昱王和婉太妃真的算宽容,可若是这事儿落在自己身上,太子能这么宽容吗?这几年,圣上和太子离了心,太子只会想若他倒了,只会是她所出的三皇子取而代之。如何能容得下她们娘俩。
“娘娘,这次万寿节,听说圣上已经允了慈安宫的婉太妃,把定国公府二姑娘指给昱王世子爷。这三殿下眼瞅着也到了婚配的年龄,可奴婢瞧着,圣上似是没给殿下指婚的意思。”
淑贵妃嘴角冷笑:“你还看不出来,圣上这是在防着本宫呢。太子妃娘家是兵部尚书罗家,圣上若真有废太子之意,在三殿下选妃这事儿上,必会精挑细选。他不会允许三殿下成为另一个威胁的。”
说着说着,淑贵妃不由的想到了容妃所出的大殿下,虽然有太后娘娘的怜惜,才有了如今的宣平侯王家。可圣上当真是不喜大皇子,那么多的世家贵女,愣是给大皇子指了工部员外郎杨家的姑娘。从五品官职,在京城这么多功勋贵族中,可不是小门小户。
为了这事儿,太后娘娘连着几日夜不能寐,说圣上若执意如此,丢的是皇家的脸面。可最终,太后还不是拿圣上没辙。就好比当年圣上登基那会儿,太后因为五王爷的事情,愣是不肯移居慈宁宫,可她忘了,如今圣上早已经不是那个战战兢兢的皇子,早已成了这紫禁城的主人。
提及儿子的婚事,淑贵妃也是暗暗皱眉,“等过了万寿节再说吧。”
“你也知道圣上的,若是老三有那个命,许会是功勋贵族家的姑娘,可圣上的心思愈发难以捉摸了,本宫也不知该怎么和圣上说这事儿。”
杨嬷嬷遣退殿中侍奉的宫女,才斟酌着开口道:“娘娘,奴婢有话不知当不当说。”
淑贵妃看她一眼,示意她说下去。
杨嬷嬷犹豫了下,缓缓道:“娘娘,如今能在圣上面前说上话的,也就只有司礼监掌印兼禀笔太监冯公公了。圣上猜忌心重,哪怕三殿下和大皇子一样,指了小门小户的姑娘,又如何?若娘娘能想法子拉拢了这冯公公,才是长远之计。”
尽管已经有心理准备,杨嬷嬷所说必然是犯忌讳的,可淑贵妃听着这些话,还是猛的瑟缩了一下。
杨嬷嬷却从容不迫的缓缓跪在了地上:“娘娘,有些话奴婢早就想说了,纵然这次太子被废,难道就再无起复的可能?您也知道,圣上自小就恩宠太子,若后悔了又当如何?到时候,您和三皇子便成了众矢之的。”
“那冯振虽为阉党,可正因如此,他才可能对您更加忠心。这些人虽说狗仗人势,可京城但凡风吹草动,哪里能逃得过他们的眼睛。冯振近来又得了圣上的默许,筹划建了东厂,日后,他的权势只会越来越大,您这个时候若不下决心拉拢,只怕别人会捷足先登,到时候,您便失了先机。”
淑贵妃神色复杂的看着这个自她入宫就侍奉在她身边,忠心耿耿的杨嬷嬷,半晌,她颤着声音道:“嬷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