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不敢再多吃,每天只敢数着米粒下锅,大家喝点米汤,每人碗里有几粒米就已经很不错了。
至于他家的那头毛驴,在人都没得吃的情况下,它当然也逃不掉被吃掉的命运。没办法,路上没有鲜草,毛驴和人抢粮食可不行。
穆子期没敢亲自动手,尽管他早就预料到有这么一天,但想到这头毛驴一路上立下的汗马功劳,他还是不忍心亲眼看着它送命。
当然,流下两滴鳄鱼的眼泪后,在吃驴肉的时候他可没少吃,要不然顶不住,他和陈香还得轮换着推车呢。
整头同样饿得皮包骨的毛驴让他们三十几人足足吃了三天,也支撑到现在,连一滴血都没浪费。
至于驴车的车厢则被烧掉,如今整辆驴车变成了两只轮子的手推车,上面装着他们二房的衣物、棉被、少许食盐等。而细软除了一些能贴身携带的,有一些不好随身携带的会偷偷放在棉絮里面。
这几天他们用尽了各种方式去寻找食物,可在他们前面已经有流民走过,树叶草根是不要指望,连老鼠虫子都难得见到一只,唯一的希望就是偶而从空中路过的飞鸟,如果运气好点,他有时能射下一两只小型飞鸟,其他人能在地里挖出几条虫子,就这样对付着,他们一共过了三天,现在还能勉强有力气行走。
话说,事先准备有粮食,比起其他流民,他们穆家其实过得不错,比上不足比下有余,之前每天都能吃到粮食,只不过前几天快把粮食吃完,他们心里可是恐慌得很。
穆子期再一次深刻认识到,在逃荒的路上,家底不错或武力强的人才有资本在这吃人的世道中艰难生存,特别是每次看到路上倒毙的尸身更是加深这种想法。
“大郎说得对,俺能感觉到这些天越往南走土地就越好。”五爷爷穆多铜在儿子的扶持下费力地走到穆子期身边,睁大眼睛向村庄的方向看去,眼里有着浓重的期盼。
其他人同样如此,他们看着山上点点零星的绿意,感觉看到了希望。这里竟然还有树叶!要知道他们一路走来,连树叶都很难找到几张。
“不用多说,咱们马上去打探。”穆子期点了几个稍微还有些力气的青壮和他同行,再让其他人躲起来,怀着期待和不安的心情踏入这座村庄的地界。
“应该没事的,方才我仔细观察过了,村里还有小孩和老人在活动。”穆子期见其他人忐忑的样子,忍不住安慰道。
刘延知恍然大悟:“对,有小孩和老人应该不是乱贼。”
其他人一经提醒,心下稍安。毕竟如今路上还能走动的大都是青壮,老幼极少,一般只有粮食才能养得住老人和小孩。
果然,让几人后退,穆子期亲自敲开一家住得最好、屋顶有瓦片的门,里面的中年男人对于他们的出现似乎并不意外,他拿着柴刀,门只裂开一条缝,对穆子期等人打量了片刻,这才开口:“你们想问什么?我们这里不能乞讨,讨也讨不到吃食。还有,想问情况要给一贯钱,要不然用两斤粮食来换。”
竟然是官话!随即穆子期一窒,忍不住回道:“有粮食我还能饿成这样?”他有时候看看自己的腿脚都会掬一把辛酸泪,这么瘦的小孩如果是在前世那可是妥妥的虐待啊。
“身上也没钱。”穆子期再低头看看自己破烂不堪的衣物,摸摸光溜溜的脑袋,这一副难民样能看出有银子吗?再瞧瞧中年男子,虽然面黄肌瘦,但气色比他们好太多了。
“我不理会,不给就不告诉你们,你问其他人也是一样的,如果不给,你们也不能在村里取水,别想对我做什么,我一声大喊,村里人都会出来帮忙。”中年男人目光带着贪婪,一副胸有成竹的模样。
能走到他们这地界还有力气的,肯定是有点家底的人!这是他们村共同的认识。
最终,穆子期费尽口舌也没能让对方改变主意,只好郁闷地花钱买消息。
知道这里和福省距离非常近,又听说这边没有什么大灾害,村庄所在地还受到一些干早的影响,但越往南受到的灾害就越小,只是最近从其他地方逃荒过来的人多,不一定能进入城内。
穆子期听说隔壁福省是短毛贼掌控的地方,忙问情况。
这话一出,中年男子顿时露出异色,道:“邻省是好,听说赋税低,那边的皇帝是个好皇帝,能让人吃饱饭。”他又看了看穆子期,面色带着警惕,“你们最好不要多问,被人知道了会给我惹来麻烦,官府不让我们提起短毛贼,还在边界设下关卡,不准我们到对面去。”
穆子期眼睛一亮,这人虽然贪婪,但谈吐方面不像是一个普通的村民,看样子还是有点见识的。
“难不成大哥去过?”穆子期问得更进一步,望了望正在他家水井取水的老叶氏,心里又是一酸。
个个几乎成了皮包骨。
“走了一半路,听到别人说不能过去,又听说我们县要开仓放粮,想了想,还是回来了。”
穆子期闻言若有所思,等老叶氏和陈香他们取好水后,穆家又掏出铜钱买了一小袋不到三十斤的米糠,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