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没有理会杂音,只叫宗人令放开手脚去办。
进展一直停留在事情爆发时的状态。尚方监四个在场的太监全押起来分开审,腿都打断了一个,牙打崩了,有一个连琵琶骨都穿了,还是原话他们就是奉命搜查,绝无嫁祸皇后的行为。
皇后宫里早早被收入尚方监的宫女太监也什么有用的都没审出来,一些鸡毛蒜皮的宫廷压榨,半点危害皇后,或者其他妃嫔的消息都没有。
“抓起来的太监死了一个。”舒宜冲着豆沙包摇头晃脑地乐,八字胡一颤一颤的,然后看向谢玖。“那个搜查皇后木箱的王五,就是他最先发现的人偶,好像是一个用刑过重给打死了。唔,其实不只他,还有人看到一起运出宫去的有个宫女的尸体。”
“鬼间都在传那是昭阳宫的宁兰,牙让人全敲掉了,浑身是血,乱糟糟的,但还是有常出入昭阳宫的认出她来了。绿云四处找也找不到宁兰的鬼魂,现在还在宫里各个宫晃悠呢,都快找疯了。”
谢玖这才想起有许久没有看见绿云出现,宁兰的魂魄不在宫里却是好事一桩,那才是真正说明人家是无牵无挂地去了该去之处,不和这宫里的人、鬼都纠缠了。
小石头听而不闻耳边乱糟糟的说话声进\入了梦乡,豆沙包瞪着眼睛则越瞅舒宜越精神。
谢玖心疼地俯身在豆沙包脸上亲了亲,就这审美以后长大了,可咋整?
有时谢玖想一想都觉得难以置信,一眨眼她就已经重生了一年多,就靠着能见鬼的这双阴阳眼,祸没少闯,好处也没少得,没这见鬼的眼睛,指不定她让人坑了多少次,和皇帝能不能走到今天这一步也说不准。
一年一度太后的生辰又要到了,虽则今年皇后被禁昭阳宫,随时有被废的可能,朝堂上大臣们各执一词也闹的欢,但没人敢怠慢太后的生辰,礼部早早开始准备,宫里半个月前各宫也热闹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前阵子气氛太过压抑,宫里不知什么时候流行起来吟诗作对,三五一群,几个宫的妃嫔凑到一起不是弹琴奏乐,就是写诗论文,连每三日一请安时,太后都说感觉到了宫妃们素质的全面提升,这文绉绉的话说起来绕梁三日,余音不绝。
舒宜当场在谢玖身边就揭了太后的老底,她不止一次向郭嬷嬷,和身边所有服侍的宫女抱怨,每次对上这帮子妃嫔都酸倒她一片大白牙。
谢玖还是宫里特别的存在,除了周妃和万美人,另有宁妃偶尔过来宁安宫走动,基本上还是自成一派,没人敢主动贴上来让人打脸。
尤其这几个和惠妃走动的勤的妃嫔,皇帝言谈间也没落着几句好话,周妃不知是看不出来,还是装不知道,每每她和惠妃在一起画画聊天,皇帝那脸就跟寒冬腊月的天似的,冷的渗人。
这天傍晚下着细雨,顾宜芳身着黑色常服走进了宁安宫,皱拧着眉头,神色间似是有些烦闷。
谢玖上下打量,见他没淋到雨,便也没急着催他换件衣裳,只叫花真冲壶热茶过来。
“也就这种天气,你宫里才没有嫌杂人等打扰我们。”顾宜芳拉着谢玖到椅子上坐下,浓眉微挑。“最近宫里这些个妃嫔是怎么了,每天不念几句酸诗,就好像不知道自己姓啥了。朕从别处也得了一首,你给评评怎么样?”
谢玖似笑非笑地看他,眼波流转。
“怎么,陛下也好上才女这口了?”
嘴里说酸诗,还不是挖门盗洞找来看?这可不是她乱吃飞醋,前世景元帝就偏爱才女这一款,既能跟得上他的思路,又大多有些文人的小清高,小孤傲,正适合他这小贱皮子,爱让人虐的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