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谢玖所料,半夜她问起小槐怎地说着话突然消失不见,小槐自己也半信半疑地认为是皇帝的原因。
“上次在晓荷池,”小槐愧疚地低下头,半抬着湿漉漉眼睛看着她。“我是真想上前救美人的,谁知道和这次一样,也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感觉被弹出好远。”
谢玖将视线调开,只觉得背后密密麻麻地起了一堆鸡皮疙瘩。冷哼:“反正,如果我这么帮你,你还想拉我做替身,你就太没有良心了。”
“什么替身?替身是什么意思?”小槐好奇地问。
谢玖自然没有好心到告诉她怎么抓自己做替身,这种损己利人的事,她还没有那么高尚。可是做了鬼竟然还不知道什么叫做替身,想来小槐的鬼缘……不怎么好?
“我是问你,怎么就突然不见了,你怎么扯到这上面来?”
小槐瞪起眼睛:“明明是美人你扯的。”
接着,她反问:“以前人不常说,皇帝有神仙护体,鬼怪都不得靠近吗?做个皇帝要杀多少人啊,要是做了鬼都能找皇帝算帐,我看哪个皇帝也当不长。”
有道理!
谢玖美滋滋地:
“我向皇帝坦白了,最好他信了我,你也能见到你的永哥。否则,我也帮不了你了。”
小槐一下激动的无以复加,冲过来就要抱谢玖,到了近前,却突然皱起鼻子,一副悲悯的神色。
“皇帝要是不相信你,你大概也就和我一样了,好也好不到哪里去。”她反而安慰道:“好在就算死了还能做鬼。其实,做鬼也不是这么辛苦,活着时候规矩多的走路都怕犯错被砍了头,反而死了之后可以到处走到处飘……你看洛妃,我看她比美人还要活的开心。”
洛妃……那不是活吧……
谢玖一阵恶寒,最多老死冷宫,不至于被人捏碎颈骨杀死吧?
想到洛妃说小槐的话,她正犹豫要不要告诉小槐,这时洛妃喜滋滋地从门外面飘了进来。
“你们的皇后正在昭阳宫摔杯子呢。”她眉开眼笑,直飘到谢玖跟前。“我听那宫里的阿蛮说,今日皇帝的表妹张芳仪触了皇后的楣头。皇后今日去拜见太后,想商议下月太后生辰的事儿,结果也不知道那张芳仪说了什么令太后不悦,数落了皇后一顿。”
“做鬼还有这些乐趣,真真太值了。皇后憋了一肚子气,回宫又收到张芳仪派人送来说是道歉的一对瓷娃娃,更是火冒三丈,就紧闭宫门开始摔了十几二十个杯子。”
前世皇后三十二岁早亡,贤名也遍传宫廷,就连史书上也对其多加赞赏。她入宫几个月也只见过皇后一面,接触不多,但很一致的,宫妃也都对皇后敬畏有加。
重生一回,她在这形同冷宫的宁安宫,宫人们扒高踩低,皇后也没苛责了她的份例,否则她的生活不知要难过成什么样。
谁知背地里,皇后的脾气竟然这么暴躁易怒。
难不成,前世皇后就是这么把自己憋死的?
“皇后一向以前朝段皇后为榜样,憋着劲的要做贤后,每次她脾气大发了,她就开始抄那女诫,现在应该又开始了吧。。”洛妃装模作样地擦了擦根本不存在的眼泪,长吁口气。“我听说,她抄的女诫都有整整一大箱子了。”
“……”
谢玖不得不觉得世界变得跟她认为的不太一样了。
那位皇帝的表妹,是张皇太后亲弟弟的嫡女,代国公张环的七女儿,后世她从未见过,甚至听都没听说过的一个人,如今十四岁进宫便力压群芳封了正二品的芳仪,不只比自己高了一头,入宫便得如此高位,也是宫妃从未有过的。
“太后生辰?”小槐后知后觉地凑上前,“太后不是早薨了吗?”
谢玖一僵,心头的火腾地烧了起来。“你说什么?!”
洛妃也愣在一旁,忽而咯咯笑了起来:“你这糊涂鬼究竟是死了几年?别是差个五七十年的老鬼,稀里糊涂的还找对食呢?没准人家早早投胎去了。”
小槐闻言顿时蒙了,欲哭无泪地望向谢玖。
“你们是说现在不是我那个年代吗?现在是哪年?皇帝是哪个?怎么会是这样呢?那我永哥呢?……我以前曾经见过永哥,后来再去找他就找不到了……”
“你什么都没弄明白,就不分昼夜死缠烂打要我帮你找人?!”
如果小槐有实体的话,谢玖真心想揪住她的衣领好好摇醒她。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小槐张大嘴巴大哭,眼睛里不断流出透明的液体。后来,声音愈加凄厉,眼睛伴着流水甚至流出了几根水草。
“成天就知道哭,做鬼做成你这样,也真是稀罕。”洛妃忍不住毒舌。
可惜小槐专注哭着,充耳不闻。
谢玖一肚子火没地方发,洛妃也忍受不了小槐没完没了的哭功,不知什么时候飘走了。
因为宫中只有花真和安春俩宫女,每晚都要打扫到很晚才安歇。大概三更时分,安春收拾停当后,才过来值夜。
说是值夜,其实就是陪睡。
花真胆子小,规矩又多,陪睡也只敢趴在床边,生怕一不小心犯了错,整夜都小心翼翼的,只要谢玖有一丁点儿动静,她就像个受惊的兔子似的,瞪着两眼睛四处瞧。她陪的辛苦,谢玖睡得也辛苦。
安春则不同,谢玖说什么,她就听什么,让上床睡,她就上床。私心里,谢玖是愿意让安春每天都陪着她。可想起前世,一宫妃和宫女之间不清,被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