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院首, 示意他先来。
两人前后诊完, 仔细查看伤口情况, 反复确认后,这才敢下定论,“没事了, 好好休息, 切勿操劳,不出两个月,便能痊愈。”
德昭欣喜若狂,照着大夫的吩咐,命人去煎药,想了想觉得不放心,最终还是自己守着煎了药。
一碗浓药端至跟前, 德昭巴巴地哄她:“捏住鼻子一口气喝掉,稍后喂你吃糖。”
幼清拿起碗一口干, 仿佛尝不到任何苦味,一双眼直盯着德昭。
德昭拣起一颗梅干子,“啊,张嘴。”
幼清仍旧看着他,嘴巴微张,吞了他喂的梅干子。
德昭满足地笑了。
“以后不许再乱来,比起我的命,你的命更重要,知道吗?”他温柔地抚摸她鬓边青丝,口吻怜爱:“若下次再这般冒失,我可不会饶你,罚你生十个大胖小子。”
他说完,自己倒先笑了,回眸看幼清,却发现她依旧面无表情,似乎对自己的话没有什么兴趣,就连盯着他看时的眼神,也有些寡淡。
大概是受伤的原因。德昭没有多想,还有件事等着他处理——丰赞还在礼亲王府外等他的命令。
“我等会再过来看你。”他低身想要轻吻她的额头,却被幼清躲开。
德昭一愣,没有勉强,交待侍女好好伺候,匆匆便离了屋。
他刚走,幼清便从榻上坐起,命人替她穿衣。
“姑娘,您这是要去哪?您的伤还没好,需要什么吩咐奴婢们一声便是。”侍女很紧张,一边劝阻着,一边替她穿鞋。
幼清的声音不像从前那般和软:“我愿意去哪就去哪。”
侍女们一惊,心思活络着已经盘算着去通报德昭了。
幼清转身,气势逼人:“都在这里候着,不许跟来,若有违者,自领十板子。”
侍女们不敢再动,只得乖乖听命。
在这府里,得罪王爷尚有活路,但得罪连姑娘,就是自找死路。
院子里跪了一地的侍女,幼清视而不见,不管不顾地往连氏住的地方去。
连氏日渐消瘦,这阵子她总梦见在宋府的日子,一觉醒来有时候会分不清梦境和现实。
她知道自己大限将至。
回忆自己的一生,平庸无聊,以及成堆的遗憾。
最大的遗憾,是没能为宋家报仇。她懦弱又无能,等到了地下,毫无颜面去见老爷和夫人。
门被轻轻推开,连氏回过神,一眼望过去,幼清正踱步而来。
大概是她糊涂了,竟然觉得此时的幼清不再是幼清,而是宋府里那个娇纵任性的阿妙。
她脱口而出,“阿妙。”
话刚出口,她便急于掩饰,大声咳嗽几声,虚弱一笑:“幼清,你怎么来了。”
幼清受伤的事她并不知情,等靠得近了,她才看见幼清头上包扎的伤口,当即着急,“这是怎么回事,谁伤了你?”
幼清一步步走到床榻边,面容凝重,“连婶,你瞒得我好苦。”
连氏脸色一变,“幼……幼清?你……你说什么胡话……”
幼清侧着身子坐下,双眸盯着连氏,“连婶,我已经记起来了,我不是什么幼清,我是宋阿妙。”
连氏慌张,几乎不敢相信,“怎么会……”
“昨日我为救德昭坠马受伤,碰到了脑袋,今天醒来,一切都想起来了,连婶,你为何瞒我这么多年?”
连氏将苦衷一一诉来,幼清神情毫无变化。
连氏此刻又愧疚又激动,她挣扎就要从床上起来,跪在地上,“阿妙小姐,你怪我也好,怨我也行,一切都是我的错,让你在睿亲王府耽误这么多年。”
幼清扶起她,“我不怨你也不怪你,没有你,我根本活不下来。”
她说着话,端正跪下,朝连氏行大礼,“连婶,请受我一拜。”
连氏心疼极了,哪里舍得让她跪拜,幼清很是坚定,坚持跪拜。
“现在你打算怎么做?”连氏清楚她的性子,两人坐在榻边,幼清摇头,“我也不知道。”
连氏握紧她的手,“你……你要杀了他吗?”
幼清紧皱眉头,她没有回答连氏的问题,反问:“连婶,当年我们从宋府逃出来,我的脸几乎全毁,是谁救了我们?”
连氏愣了愣,犹豫片刻,最终还是决定将她与礼亲王结盟的事告诉幼清。
幼清仔细听着,脸上虽有诧异之色,但并没有发问,细细听连氏说完后,才抛出话:“连婶,你觉得当年的凶案,真是德昭做的吗?”
连氏很久都没有开口。
幼清低眉轻喃,“我明白了。”
无论如何,宋家的案子与德昭脱不了干系。她是宋家的女儿,身上背负一百多条人命,她既然恢复了记忆,就该由她为宋家伸张正义。
幼清:“连婶,从今往后你不必再为宋家的事忧心,好好歇息,待你病好后,我安排你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