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天子一脸焦躁,直截了当询问:“你家主子外出遇见了高人,得了仙丹,朕服用仙丹后着实年轻了许多岁。朕且问你,为何你家公主的腿疾仍未治愈?”
容映冷汗涔涔,哆嗦道:“小的……不清楚。回皇上,那位道长就给了公子丹药和符箓,旁的……没见着啊。小的以前从未听公子说过腿疾之事,兴许……兴许道长也不知道。道长若是知道……一定会想办法帮助公子。”容映结结巴巴说完,眼泪控制不住流了一脸,又伤心又怕。
天子蹙眉沉思,又问:“你家公主和那道长关系很好?”
容映忙不迭点头,一抹眼泪道:“公主告诉我,她一路逃难到海边,得亏道长出手相救,又收留他出海远洋,去了夷国。回来时到达明州,咱们公主才和道长分开。”
“原来如此,两人关系匪浅?”
“公主和道长是生死之交。”
紧闭的屋门慢慢拉开。
披头散发的少年幽灵般走出来,声音低沉沙哑,有气无力:“儿臣拜见父皇。让父皇担心了。”
“起来。哎……朕没想到你仍是如此。”
少年自嘲:“我这毛病天生的,估计一生相随。在海外时我病发,道长为我守候一夜,却无法治愈我。道长亦是无能为力。”
“哦?竟然无计可施?”皇帝惊讶,又失望。
“修行之人并非真正的仙人,岂会事事能为?道长无法治我的病,对我却有救命之恩,毓秀感念在心。天色已晚,父皇千万保重龙体。”
皇帝叹息,温和道:“好生休养。你放心,那案子朕派人手详查,若那云大真是无辜之人,朕一定给云家一个恩典。”
“多谢父皇。”
送走天子,宋毓秀疲惫不堪。拒绝容映的跟随,兀自关门去睡。
他蒙着被子,闭上眼睛便是彻骨的疼痛,回想起来仍心有余悸。
“傻子。”
“谁?”少年翻身而起。
黑暗的屋中,一抹高大的影子突兀的现身,来人身形硕长,身披华丽金色暗纹大袖白袍,如墨长发披散,额头佩戴一抹金灿镶蓝宝石的抹额。五官深邃立体,双瞳在夜色中,竟似有金芒闪烁。
宋毓秀的心一沉,屏息:“国师!”
眼前的男人,寥寥见过几次,可每一次都让人难以忘怀,这种人存在便能吸住所有目光,何人能忘?
别说他容貌无双,便是那通身的神秘气派,足矣压迫地令人喘不过气。
宋毓秀下意识拔出了手旁的利剑,对着男人,满心戒备。
国师立在原地纹丝不动,从喉咙深处发出低低怪笑。
“殿下何须惧怕我。第一次见面时我便说过,我不会动你,有何事,你可以找我。”
宋毓秀不为所动。
男人幽幽一叹:“可惜,殿下面临生死存亡仍不愿求我,倒是宁可逃出京城受苦受难。嘿嘿,不错,有长进。”
“你到底有何意?”
男人嗤笑:“我来此只是确认一下,你是不是傻傻地把翻海玲珑双环玉白白送了别人?”
“……不关你事!”宋毓秀心头打鼓,国师说的玉是他想的那枚玉吗?
男人一甩衣袖,转身便往走。
“你说清楚!”
男人顿步,头也不回,只呵呵颤笑。
“殿下莫急,要不了多久,殿下自然便知,嘿嘿嘿,殿下保重。”
……
一个月后。
御书房内,天子笑看着盛装打扮的毓秀公主,心头很满意。比起男装的毓秀,他还是更中意身为公主的毓秀。
尽管这孩子长高了结实了,但一打扮仍是最美的公主,谁人敢说他不是公主?
就是那声音……
“朕招你来是想亲自告诉你,科举舞弊的案子朕派人彻查一番后果然大有问题。张大学士,礼部主考官牵扯上十人皆有蒙蔽!刑部鲁莽断案,确实冤杀了许多举子。那云锦荣是个人才,可惜了。人死不能复生,朕便下一道圣旨发往他家乡沙洲府城,还他一个清白。”
“儿臣谢父皇。”宋毓秀跪拜,脸上却愠怒。若是从前的父皇,早就弄死那帮蛀虫,何至于冤死真正有才的读书人。到了此刻,哪怕他查清了案子却不见雷霆大怒,而是这般轻描淡写。
宋毓秀不禁抬头:“父皇仁慈,何不连同云锦荣同科参考的举子们一起恩典,还他们人人一个清白?那些举子都是我庆国才子,尚未踏入官场为国效力便魂断京城。他们何其冤,其背后的家人,氏族,受此牵连数代子孙,敢问未来十年,庆国将埋没多少才子?还请父皇三思。”冤死的何止云锦荣,还有二十多位来自五湖四海的举人,人人都是寒窗苦读十多年,家中娇子。宋毓秀简直气得肝疼。
庆帝年轻了几岁的脸上闪过怔然,“毓秀言之有理,朕这便吩咐下去。”
“多谢父皇。”
走出御书房,宋毓秀彻底松口气。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