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宝儿接过卷饼送入口中,一口下去,只觉咕咕香酥,米椒辛辣,烙饼清甜,这种混合吃法让食物的滋味层层递进,每嚼一下都有不同的感受。
她一连吃了两个卷饼,要不是太辣,估计还能再吃半个。
小厅里只有她和丫鬟,见她根本不动桌上其他菜肴,丫鬟嘟囔了一句,“可惜了,那么好的菜。”说罢还咽了咽口水。
瞧着她和自己差不多年纪,萧宝儿说,“喜欢什么菜你尽管吃。”
“真的?”
萧宝儿点点头。
丫鬟不客气的端起桌上最大那盆火腿冬菇炖鸡,朝着萧宝儿腼腆一笑,风卷残云般吃下一半。
萧宝儿见她朴实不做作,随口问道:“你觉得少夫人怎么样?日子过得幸福吗?”
“少夫人,”丫鬟愣了片刻,“你说玉宁?当然幸福了,就她那种家境嫁入杨家,不用干活就能吃饱饭,怎么会不幸福!”
萧宝儿听她说话的口吻有些奇怪,不禁问:“你不是杨家丫鬟?”
听到这话,还在吃鸡的丫鬟唬得从桌旁站了起来,双手局促的放在身后,“小姐,不,仙女,那……您别跟杨夫人说,我其实是来他们家帮佣的。今晚只要伺候好您,我可以得顿饱饭还有一个铜子儿。”
“杨家没有佣人?”
丫鬟掰着指头开始数,“夫人一个,老爷,少爷各有一个,加上赶车的、看门的和伙夫差不多六个。其他都在铺子里,家里就那么多人。”
“今儿寿宴人手不够,夫人前几日就到我们村雇人,见我伶俐又长得整齐,这才肯带着我到府里。”
萧宝儿见她挺有意思,逗着问:“先前为什么喊我仙女?”
“漂亮呗,长得跟仙女似的。”
“我是北辽人?”
丫鬟没听懂,“我知道你是北辽人,知道你和我一样是丫鬟,只不过你在宫里服侍公主!”
萧宝儿耐心地解释道:“我听说中原的男子都不喜欢异族女子,他们觉得异族女子貌丑。”
“别听他们瞎说,好看就是好看,哪分什么南北?”
萧宝儿见丫鬟胆子大了些,又问:“村里的女孩都要干农活?”
“那肯定啊,不过也分情况,家里男丁比较多的不用下地,如果家贫男丁多就惨了,会被父母拿去换亲……”
丫鬟跟萧宝儿讲了一些村里的情况,让她明白村里姑娘都羡慕玉宁。结婚是讲究门当户对的,玉宁和她父亲既没有田地,日常生活全靠村民接济,能嫁入杨家就跟掉入蜜罐一样。
萧宝儿又道:“今儿在府中,你觉得杨夫人待玉宁好吗?”
丫鬟嘟着嘴想了一会儿,“我觉得挺好,有吃有喝的供着。”
萧宝儿没有再问,眼见桌上的菜全部凉了,隔壁却丝竹之声不断,她对丫鬟说,“还想吃什么尽管吃,今儿走得晚。”
“我听说杨老爷专门从春城请来了戏班子,我真想跑过去瞧瞧,顺带把菜给我哥捎点。”
“你哥在隔壁?”看见丫鬟点头,萧宝儿大方地放她走了。不知为何,她总觉得这顿饭不会那么简单。
丫鬟悄悄离开,又偷偷回来,耗子般把桌上的菜拿走一份又一份,还回来的全部是空盘,每个盘子都干干净净光亮如新。
萧宝儿十分好奇的说:“你们兄妹俩吃菜就好,没必要把盘子也洗了?”
丫鬟“嘿嘿”笑了笑,身后窜出条大黑狗,“父亲担心晚回家会遇到坏人,让大黑跟来了,盘子是它舔的。”
萧宝儿不再说话,由着他们兄妹胡闹,待回神时,桌上连佐酒用的小食都被吃得干干净净。
该发生的事情总会发生,当杨夫人带着另一个丫鬟冲入小厅时,其泪眼婆娑的模样让萧宝儿有了几分精神。
杨夫人张口就喊,“姑娘啊,你可……”剩下的话突然被卡在了嗓子眼。与她同来的丫鬟顺着她的视线瞧去,就见先前那桌丰盛的宴席只剩下二十多个泛着光亮的盘子。
丫鬟眨眨眼,下意识的朝地上看去,地面很干净什么都没有。
萧宝儿被她们两个的模样逗笑了,问:“夫人有何事?”
杨夫人疑惑不解地伸手指着盘子,刚要开口,一旁的丫鬟怕她跑题,急忙把隔壁发生的故事说了。
照她们的说法,杨老爷寿宴,姚溪桐亲临捧场,这让杨书生非常开心,不知不觉就多喝了几杯。
宴席过半,他邀姚溪桐去书房看收藏的孤本,却不料酒劲上涌,醉倒在一旁,独留姚溪桐在内院……
不多时,玉宁衣裳不整的从书房跑出,恰巧被酒醒的杨书生看到。经他仔细询问,原来姚溪桐早就对玉宁垂涎三尺,见其落单,忙趁杨书生醉酒之际轻薄欺辱……
萧宝儿震惊了,姚溪桐轻薄玉宁?他们是怎么想出来的计策?玉宁那点儿姿色也就在钟陵这种小地方可以称美人,完全没法和姚溪桐相比啊!姚溪桐那种自恋又有洁癖的男人会去轻薄一个有夫之妇。
她问:“今日之事你们可有证据?”
杨夫人总算把视线从一堆盘子中拉了回来,说玉宁手上有姚溪桐给她的情诗,她怀疑两人很早就勾搭在了一起。
“恩。”
萧宝儿哼了一声,脸色却不太好。
姚溪桐早就说过玉宁会借着感恩的机会在府中动手脚,她看玉宁每次过来都很老实,几次之后也就疏于防备。记得有次玉宁说要给杨书生买墨,借机去了姚溪桐的书房,想必所谓的情诗就是那日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