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皆是点头，一步跨入其中。在他们脚尖触地的瞬间，一股吸力从四面八方涌来，三人只感觉耳边传来一串串的暴鸣声，随后眼前一白，便来到了另一个空间。

“呼……”枫长长地吐出了一口气，手中握上了月闪，四下环视，发现自己立于一个山头之上，四周有着军旗，竟有围攻之势。只是枫的眉头却紧皱起来，在那军旗旁黑压压的人群中，他并没有感受到灵气。

“莫非是一群我看不透修为的高手？”枫内视一眼，发现自己仍是师阶顶峰的修为。在他思考之际，一支步兵已经冲了上来，在他们挥舞起刀剑的一刻，枫便发现自己想多了，因为这些人，确实毫无疑问是凡人。此刻枫的表情变得极为阴沉。

“要我屠戮凡人吗……”枫后退几步，轻松躲过一斩，而后反手一划，将眼前一人杀死，目光顷刻间变得冰冷。

“难不成站着给你杀。”

鲜血飞溅，惨叫声四起，然而枫好像是没有感情、不会停歇的杀人机器一般，不断地扫荡着。整个世界似乎都染上了血色，那看似无尽的军队，在不知多少个日夜之后，连最后一个人也倒下了。枫站于血泊之中，蓝衣蓝剑，虽煞气滔天，却未沾上半点血迹。

“此子倒是无情，可造之材。”一位老者点了点头，如枫一般能面无表情地杀戮千万人的人，确实不多。再看向小白那边，老者更是动容，只见其浑身浴血，尤其是双手，其上已经结成了厚厚的血垢，但她却依旧张望着，似乎在等待着下一波的杀戮。此时小白所处的世界突然变成了白色，待她周围再次出现景物之时，却身处于半空之中。空蹬几下，小白想要腾空飞起，然而脸色一变之下却只能狠狠地摔在地上。

“不能……使用任何超出凡人的力量吗。”低语一声，小白揉着肩，看向了前方。只见眼前是一片一望无际的黑色海洋波涛汹涌间一只巨爪探出，那爪子上黑光暗蕴，好像要把周围的空间都扭曲，光是气息就压得小白喘不过气来。一条长不见尾的巨龙从海中冲出，盘于海面之上，让小白微微动容。一只爪子狠狠地拍击过来，带起了咆哮的狂风，吹得小白长发乱舞。

“蛟龙……若是真的蛟龙，我又怎能动弹。”小白低迷着眼，突然抬头，死死地盯着眼前那大的不像样的巨爪，竟是眼皮都未眨一下。巨爪的速度很快，然而此刻在小白的眼中，却好像是一个时辰才走一寸，缓慢无比。但小白依旧睁着眼，看着那惊天巨爪，一寸寸地拍下。

“轰！”整片世界，在那巨爪触碰到小白身体的瞬间破碎，那一块块破碎的世界剪影，带着小白来到了另外一个空间。

“心性应该达到死士的标准了。”

两位老者正在惊讶，然而一束白光却突然从他们视界边亮起，两位老者猛地扭过头，一脸惊异之色。

“你！经历了什么！”其中一名老者一步踏出，抓住了眼前人的肩膀。那人的嘴角微微抽搐，却也没有反抗。看这人那脸上长长的伤疤，定是枫无疑了。

“杀了无数人，最后和一条蛟龙干了一架。”笑了笑，枫这么说道。然而那老者却是眉头紧皱，微眯的双眼似要把枫整个人都看透。

“你可有见到你的至亲？”

“没有。”

老者突然放开了枫，与另外一名老者对视。

“怎么会有人能不经历至亲幻境而直接出来……”两位老者眼中光芒交闪，低语着，看向枫的眼神明显有了变化。

人皆有情，不如说这天地都是由情交织而成，这第四塔的幻境考验，第一关是杀心，第二关是不屈，第三关乃是情。这多少年来，出过至情之人，出过绝情之人，却从未听说有人不经历至亲幻境的。幻由心生，心中无物则无幻，然而人心中怎么能无物，那么就只剩下了两种可能。

一是入幻境的人实力超过了布置幻境的人，二是入幻境的人命逆天，天不可窥其情，不可查其心。

两名老者看向枫，多次查看也没能看出枫有什么过人的天赋，不过是一个师阶小修士罢了。这两名老者只有心阶顶峰修为，自然看不出来枫身上的禁制。

“大概是这光球出了什么故障吧。”摇了摇头，两名老者看向了小白的幻境。

其实他们不知道，这光球并没有故障，当然枫既不强大也不逆天。至于为何枫能不经历至亲幻境，枫以后是一定会知道的，只不过怕是他不会想知道。

愣了愣，枫没有明白两位老者的意思，只好跟着他们把视线投向光球。

“这次，又是什么？”眨了眨眼睛，小白从方才那片刺目的白光的影响中恢复过来，却发觉四周空无一物。低下头，小白手沾了点泥屑，猩红色的，透着缕缕血味。一阵清风吹来，吹得小白额前乱发荡起，青丝落下，恍惚间眼前似乎出现了一个人影。

笑容爬上了脸颊，小白快走几步，然而眉头一皱间却突然停了下来。

面前伫立的，是一名男子，一身红衣如血，黑发无风自动，似要把这天地都染黑。手上一把长剑暗蕴寒芒，身后怨气煞气交融，只剩下了无边的赤。小白突然笑了，笑得幸福而温柔，轻轻地靠上前去，斜倚在那人怀中，纤指向上抚去，芳香掠过，男子脸上那道狰狞的伤疤，消失不见。

血红被无形染白，天蓝水绿，星辰之下，好像只剩下了两人的身影，互相倚靠，诉说着那春去秋来，花开花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