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仅精通医道，更是深谙兵法呀！

此言说出，方文额头冷汗更加细密，身躯都微微颤抖一下。昨晚定策，确然是敌众我寡，形势大为不利。不得不用些奇巧淫技扭转败局，挽回颓势。只是未想到景阳这般的心细如发，连此也是了若指掌。

“兵法之道，臣，不懂！”

不着痕迹蹭了蹭额头冷汗，方文有些心虚。严格意义说来，自己之策也算得上兵法，但却万万不能承认。身为臣子不安心谋国，作为纨绔不张扬放肆，教训皇子动用兵法而非外抗御敌，这哪里是年少轻狂，分明是奸臣谗臣，恃宠而骄的贼子。

须知他敢动手，一切都是建立在年少轻狂之上的。破开这层身份，一切便成了有意而为之。殴打皇子，谁知道会有什么罪名！虽则自己而今与昨日不同，谁都要掂量掂量，但唯独有一人无需，便是给予他筹码的景阳！

能给就能收，他才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不懂！”一声嗤笑，景阳冷笑，“还有你不懂的？你小子不实诚，油滑得紧。李廷，朕问你，今晨你为何与人埋伏上路，而非等在明德门前？”

李廷缓缓抬头，本想隐瞒一二，不过望到景阳冷冽面庞迸溅丝丝杀意，不由缩了缩脖子，咽了口吐沫颤声道：“我方人少，殿下阵营足足二十余人，混战占不得便宜，只有路上伏击，消减其兵力，成势均力敌之态，方有胜算！”

“说的清楚些，叫朝臣听听，你们这群武将国公子弟，将兵法运用的如何炉火纯青！”

“是！”低头顺目的称是，李廷脸色苍白。他不是傻子，很清楚闯祸了，祸事还不小。陛下之言显然没有好气，今日注定无法轻松地躲过去了！

微微整理了言语，“吴王殿下人脉出众，除我等之外，应当皆是其助力。相形之下毫无胜算，唯有化整为零，层层抽丝剥茧，将实力拉近至势均力敌方有胜算！”

“殿下人手来自各方，决然无法汇聚一处同进退，这便有了转圜余地。我等分居各处，重点把守四方必经之地，分为击之。我们是粗力武夫，不比殿下这等细皮嫩肉，以一敌一胜券在握。即便一方有数人，来人总有先后，也有足够时间应对！”

“而我等汇集明德门前时，已将殿下大半人手打昏安置，双方实力相差不多，甚至我等还还稍有胜势，是以交手之后，便”

“好此法是你想出来的？我大乾又添一员猛将啊！”目透寒意，景阳冷笑道。

方文心中咯噔一声，暗叫不好。这可不是在夸赞他，是在套话！以这夯货的性子，怕是

“不是我想的，是方文，他昨晚说的！”

深深吸了口气，方文绝望的闭上了眼睛。丫的，你特么是猪吗，见过卖队友的，没见过卖的这么利索的。完蛋了，躲不过去了，不死也少不了一顿重罚。

“听见了吗？方文，你说的，化整为零，抽丝剥茧，好高明的手段，赶得上诸位国公了！怪不得朕昨晚派兵镇守明德门，将是毫不奏效，未见其人！直到他们从巷口出来才被发现！”说到此处，景阳又是怒道：“寻常侍卫竟是拦不住他们，逼得朕派遣禁卫镇压才奏效，这也是你教的！”

“不，这不是！”方文苦笑，汗水滴落鼻尖：“臣从未教过这些，更未提及抗命之事，陛下明鉴！”

“哼，谅你也没这个胆子！现在还敢说你不通兵法，不懂兵道？”景阳厉声道。

“这臣实实不懂，不过看过几本兵书，突兀之间有感而发，绝非通晓兵法！”

咬了咬牙，方文断然回绝。前世是个军事迷，这些东西多多少少了解一些，但在此决然不能承认，否则事情便大条了。此事未上朝议，说明一切还有转圜的余地，断然不能有任何把柄，咬碎了牙也要撑下去！

“读过几本兵书”

嘟囔几句，景阳眼中闪过寒芒，略一皱眉微不可查的点了点头。这小子毕竟不同常人，有些惊人之举实属正常，能够体悟出这些倒也不是难以接受的。微微沉吟，他便转向了朝臣，“诸位以为，他们该如何处置？”

重重吐了口气，心中大石总算落地。方文伸手摸了摸后背，竟已经被冷汗浸湿！到了这一步，事情显然是被揭过了，他将主动权交由朝臣，说明他并不想重罚，反而警示意味更多。毕竟这里跪着他们子嗣，是要一视同仁，偏颇不得。

如此便安全许多，至少不会退层皮，最多处罚两天。

想到这里，不禁回头狠狠瞪了李廷一眼，见他情况与自己一般无二，额头同样冷汗直流脸色煞白，再看别人同样如此，才悠悠叹了口气，心中郁结吞进了肚子里。大家都不容易，混账事情一起做，出了事情一起扛，卖队友也是无奈之举。毕竟对手太恐怖，哪里瞒得过他！

杜继师出列，一身紫金朝服颇有气势，腰间金鱼袋熠熠夺目，“依臣之见，几人不过意气之争，损害不甚。念其年幼已知悔改，亦不便重罚，不若关押大理寺面壁思过，以示惩戒！”

“右相所言甚是，臣以为，此法可取！”秦老同样出列，道。

在场只有两人血缘不在其中，有些话也只能由他们来说。是以一言既出，无人再言语，静待景阳抉择。

气氛一时压抑，跪着的人感觉尤甚，心上压了块大石，呼吸有些困难。良久之后，静谧之中陡然响起指尖敲打桌面的声音，极有韵律，似是响鼓敲打在众人心间，心脏跳动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