膝席地而坐,就这么放在膝盖上,拨弦弹奏。
起手是一首入门曲《秋风词》,但郗长林忽然想起歌词中“入我相思门,知我相思苦,长相思兮长相忆,短相思兮无穷极”一句,便猛地一顿,更徽换弦,改弹起了《仙翁操》。
他边弹边唱,初学时觉得分外滑稽的歌词,现下竟品出了几分韵味。
“真是很奇怪。”一曲过后,郗长林对着琴自言自语,“以前为什么的我,就能轻易接受和玩弄别人的感情呢?喜欢,爱,恨,不都是可以利用的手段吗?”
“为什么对贺迟狠不下心?他明明是最可靠的盟友。”
沉寂下来的室内无人回答。
片刻后琴声又起。
时间一点一滴流逝,指针转过几转,系统冒出脑袋,出声提醒:“外面下雨了,贺大佬还是没有离开。”
他声音落地,已是阴云密布的天空乍然大亮,紧接着轰隆一声,雷从天边滚滚而来。
郗长林的琴声止歇了。
“几点了?”青年问。
系统:“已经是晚上六点了。”
郗长林“哦”了一声,赤着脚走去开灯,然后到厨房找出一包泡面和一根双汇王中王,烧上一壶水,洗好碗筷,准备泡开。
“你确定吃这个?”系统惊讶道。
“就吃这个是可能不够,不如点个烧烤外卖?”郗长林挑眉,口吻轻松自然。
系统:“……”
他沉默了好半晌,才颇为无奈地说:“别了吧,不如点个营养又健康的瓦罐汤,再吃个清炒蔬菜。”
闻言,郗长林也沉默了半晌。
水壶中水沸腾起来时,青年终于开口:“别了吧。”
窗外狂风大作,天色很快沉下去,雨势犹如倾盆倒灌,伴随着狂雷砸到地面,很快便形成了积水。
郗长林站在落地窗外眺望楼下,看见贺迟的车就在路旁,看这架势,很有可能要在楼下守一整晚。
他站在楼上看了一会儿,手一抬,干脆利落地拉上了两层窗帘,屋内的光再透不出分毫。
计时app提示三分钟时间已到,郗长林慢吞吞地折身回去厨房,把面碗端出来。
方便面是泡椒牛肉味的,他不仅给自己切了一根火腿,还在里面卧了个鸡蛋,可以说是一顿很豪华的晚餐了。
郗长林刚拿好筷子要把作料搅拌均匀,门口竟传来一阵敲门声。
“是外卖。”系统说,“我以为是送隔壁的,看样子是贺大佬给你叫的。”
郗长林仿若未听见敲门声一般,继续搅拌他的泡面,然后将水煮蛋给拨上来,用筷子夹成两半,让面汤浸入蛋黄中。
“真的不开门吗?”系统问。
“开门不就表示我松口了,肯接受他的好意了?”郗长林反问他。
系统说了声“也是哦”,就潜下去了。
郗长林花了二十分钟吃完这碗泡椒牛肉面,然后从背包中拿出,又调出今天在盛铭制药厂的实验室里录下的小白鼠视频,专心研究起来。
室内光线被调得偏暗,照得郗长林轮廓深邃。他抿着唇,将关键的地方都记录在备忘录上。
这段视频不长,仅仅几分钟而已,却是隐含着巨大的信息,郗长林看了一遍又一遍,有了些思路,但很乱,千思万绪一时难以理出头。
郗长林开始出神,白色的a在他指间转动,谁知忽然一下用力过猛,整只笔飞了出去,而恰在此时,外面又一声雷炸开。
a的落地声和雷声交叠在一起,被掩盖得半死不透,这雷响天彻地,就好似擦着阳台过去一般,连带着窗户都震动起来;那耀白的闪电光亦穿透了深灰窗帘,亮得如同射线,仿佛要将这垂帘一角烧穿。
从窗帘缝隙可以看见天幕之中青紫之光犹如一只苦手,将天空撕裂,而雷霆震震,似乎要勾动地火。郗长林眉心一跳,下意识脱口而出:“没劈到人吧?”
系统善解人意地回答:“人是没有,但树倒了一棵,而且地面积水退不下去,楼下已经淹了。”
“……”
“‘欢迎到平海城来看海’,这句话已经成为微博热搜了。”系统又说,“这场雨是从周边区县往市区转移的,好几个区县已经遭受洪灾了。”
“那楼下的勇士被水冲走了吗?”郗长林眨了下眼。
系统跑去查探了一番,好几分钟才回答郗长林:“贺老板的车,性能还是挺好的,这点水应该能安全淌过去,不过如果在这里待一晚上,明天的情况就很难说了。毕竟老大你楼下是个低洼地带,水能积很深很深很深。”
闻言,郗长林靠在沙发上的背挺了一下,脚也从盘着改为踩到地板上,但仅仅只有一瞬,又恢复了先前那副窝着的咸鱼姿势。不过手指却是在平板e键上戳了一下,退回桌面,然后戳开微信,点进和某个人的聊天框。
—我可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