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上的宽胶带,哧啦一下子,痛的苗苗眼泪都快出来了。
姚兰心疼的很,却又无计可施。
季棠棠很冷淡地问她:“什么事?”
苗苗咬牙:“我知道你不喜欢我,你不让我睡觉也就算了,但是我妈妈她身体不好,你总能给她拿床被子垫一垫吧。”
季棠棠漠然地看姚兰,内心深处却突然微微动了一下,不知道为什么,姚兰给她的感觉有点像母亲盛清屏,差不多的发型,鬓角有隐现的丝丝白发,都是为女儿耗去了青春的年纪。
她想起母亲在最后的信里给她留的话。
“小夏,妈妈爱你。”
这句话,当时读了,后来也回想过无数次,但奇怪的,没有任何一次的感情来的比现在还要汹涌,或许是在苗苗对自己母亲强力维护的对比之下,她对盛清屏忽然产生了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巨大愧疚。
细论起来,她从小是跟父亲更亲些的,什么事都爱向秦守成告状,“爸爸,妈妈打手心”,“爸爸,妈妈不给买糖”,“爸爸,妈妈不让看电视”,长大了些,会跟盛清屏较劲了,有时候跳脚撂狠话:“以后只给我爸养老,把你送养老院去!”
临时让她想,她居然想不起来任何像苗苗这样维护母亲的情节,于是“小夏,妈妈爱你”这句话,足以让她在这个风大雨大的夜晚突然间泪盈于睫。
苗苗实在气不过她的无动于衷:“季棠棠,你有点同情心行不行?我妈妈身体不好,你拿床被子给她垫一下不行吗,你没有妈妈吗?人家这么对你妈,你怎么想?”
季棠棠的情绪瞬间就凉下去了,她冷冷盯了苗苗一眼,说了句:“我没有。”
苗苗被她气的说不出话来,对着她的背影恨恨说了句:“怪不得这么没家教。”
话没说完,眼前忽然一暗,季棠棠又回来了,她一手攥住苗苗的胳膊拖了就往外走,苗苗被她拖的一倒,视线都颠了,吓得大叫,姚兰也慌了,挣扎着想去拦,但到底是被绑着的,一动就拧不了,季棠棠把苗苗拖到隔壁的房间狠狠往地上一摔,看看也没什么趁手的工具打她,索性找到什么往她身上砸什么,书、本子、杯子、碟子、叉子、筷子,虽然都是点小东西,但是被她那样砸过去也疼的,而且苗苗不方便躲,闪了几下子就只有挨砸的份,心里又恨又是委屈,到最后也不管不顾了,尖叫着:“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好了,你害的我还不够吗,我恨也恨死你了……”
季棠棠愣了一下,没有再继续砸东西过去,苗苗既然哭出来了,索性就不管不顾了:“岳峰离开了,我爸也残了,要是没你的话,我怎么会落到这个地步?你到底是哪里来的,为什么揪着我不放?我又没得罪过你。你把岳峰抢走了,我有说过什么吗?你们开车伤了我爸,我有不依不饶吗,你反而追到家里来,打我,威胁我爸,我恨不得你死了才好!岳峰怎么会喜欢你这样的人,你当着他的面只会装的那么好,你有种当着他的面打我啊,你敢吗,啊,你敢吗?”
哧啦一声响,苗苗还想说什么,胶带已经封上来了,这一次光堵住了嘴还不够,季棠棠把她脑袋抬起来,沿着脑后又封了两圈,有一圈盖到她鼻子,迫的苗苗险些透不过气来。
苗苗恨的不行,死盯着季棠棠看,季棠棠拍拍她的脸,不轻不重的:“哭谁不会,撒泼谁不会?有本事你就继续这么哭啊喊的,看看是不是任何事,叫你哭一哭,就如愿了。”
出门的时候,看到姚兰居然已经快爬过来了,她手脚被绑着,也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才这样一点点挪过来的,季棠棠看了她一眼,面无表情地从她身上跨过去了。
只是,抬腿跨过去的时候,忽然觉得自己也挺恶毒的,害自己的是秦守业,她何苦跟这对母女过不去呢?
风雨都小一些了,季棠棠又坐回到正对着门的那把椅子里,打火机的气好像不多了,几次都点不起来,最后一次火焰亮起,电光火石之间,想起苗苗说的一句话,季棠棠忽然失神了。
——要是没你的话……
生平第一次,季棠棠开始考虑这样一个假设:自己爱的那些人,关心的那些人,会不会真的因为这个世界上从来没有存在过自己,而生活的更好、更美满呢?
岳峰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了自己,不会有这一场无妄之灾,叶连成也一样,不会这么无辜被波及,还有母亲盛清屏,说不定也不会死,说不定当初根本就不用逃离八万大山。
这个世上,真的存在一出生就被诅咒,不断连累身边的人这种事吗?
季棠棠想起很久之前看过的一部电影,《蝴蝶效应》,主人公无望地挣扎了那么久,最后选择回到母体,把自己掐死在母亲的腹中。
若你没有存在过,她们,或者他们,都会更好些。
季棠棠的目光落在大厅阴暗角落里那一排暗簇簇的圆罐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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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守业万万没想到,在自己的家门口会跟警察不期而遇。
一辆110的警车,两个警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