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问她为何在这里打饭的学子时,她就说做错了事,被山长罚来这里给他们打饭。问她的人听了答案之后,同情的有之,轻蔑的有之,幸灾乐祸的有之,暗地里耻笑的有之。
她一概置之不理,反正也不认识,别人怎么看她,也妨碍不到她。只是赵小郭有点窘迫和局促。他应该是觉得被山长罚打饭,还让这么多同窗知晓了,很是羞耻。
她侧脸看了看赵小郭,赵小郭微微踮起脚尖,给外面的人打饭,光洁的额头上隐隐出了些汗。
她一惊,忙抬手抹了抹自己的额头,额间没有湿腻。她放下心来。说起来,她敷面的“黑泥”快用完了。当初她没什么钱,只能买些劣质的“黑泥”,因为不能防水,所以每次她出汗时都会担惊受怕一番。
她想着等书院发膏火钱了,她得去铺子里买高档些的且能够防水化的“黑泥”。
“我要这个,这个,这个!快点儿!”
熟悉的声音在对面响起来来,同时一个餐盘“啪”地一声扔到了她面前。
颜迟抬睫,一看到对面的人她就垮下了脸。
“唉,你快点儿啊,本少爷肚子饿坏了你来担待吗?”徐有途抱着双臂,斜站着,右腿还直抖抖个不停。
颜迟翻了个白眼,她就知道徐有途晚食时又会来找她麻烦。
她心平气和地道:“你要什么,再说一遍。”
“这个,这个,还有这个!快些!”
颜迟按照他指的菜给他打上了餐盘。
“哎哎哎,我可没说要这个啊,你怎么给我乱打菜呢!”
颜迟:“你刚才指的这个。”
“我什么时候指这个菜了?我要的是那个!会不会打菜啊你!还是说,你的眼睛确实不好,瞎得很呐!”
“徐有途,你偏要生事,是吗?”颜迟磨着牙。
“啧啧啧,我可没生什么事,是你自己打错了菜,我还不能说你几句了?”徐有途的腿抖动摇晃地更厉害了。
颜迟垂在一侧的手碰了碰小布袋子,下一刻,她浅浅地笑了起来,小脸散发出异样的光彩。她悄悄打开小布袋,指尖往里面沾了沾。
“还要什么?”她温柔道。
徐有途被颜迟突然转变的态度给整懵了,他哼哼几声,随手指了一个菜。
颜迟给他舀了一小瓢,然后亲手端上餐盘,递给他,语气温柔,“还需要什么吗?”
徐有途愣愣地将餐盘接了过来,半天不动作。
“麻烦你快点儿,后头还有人要打饭吃呢!”他接过餐盘后,颜迟立即不复前刻的温柔,冷声道。
“哼!”徐有途冷哼着走开了。
颜迟看他走远后,拿起抹布在指尖上捻了捻。
给学子们打完饭后,她和赵小郭还得等膳堂里所有人用完饭才能打扫膳堂。这段期间很难熬。眼前就是香喷喷的食物,但是他们却不能吃,实在是煎熬。
她和赵小郭寻了个空处坐下来。随着太阳的西垂,周围的人越来越少。颜迟手撑着脑袋准备眯一会儿时,就见徐有途端着个盘子大喇喇地坐到了对面。
颜迟皱眉。
“吧唧!吧唧!吧唧!”
他咀嚼东西的声响非常大,就像是故意地那般。每每吃一口还长“嗯”一声,就像有多么美味一样。
“兄台,你能否小声一些。”终于旁边有人受不住他这吧唧吧唧声,出言道。
“关你屁事啊!”徐有途斜目,刺回去。
那人便不再说什么,只是远离了这边餐桌。
颜迟默默地看着吃得越来越有劲,吧唧声越来越大的徐有途,心想:我之前只不过是劝告他不要捉弄赵小郭而已,他怎么就这么记仇?心眼儿小到这种地步,她也是头一次见了。
“看什么看!看什么看!”徐有途吼道。他嘴里还嚼着东西,吐出了几颗米粒差点粘到了她身上,幸好她退得快。
她有些恶心地看着桌面上的饭粒,想到等会儿还是得要他们把桌子清理干净,她心里憋着的一口恶气就冲了上来,她转头对赵小郭道:“小郭,我前些日子在书中看到一句话,说是:食非不足,啮骨有声,如同牲畜一般,失饮食之礼也。我觉得这句话说得非常有道理,你觉得呢?”
“你说谁如同牲畜呢!”徐有途一听这话,整个人都炸开了,他摔下碗筷,怒气冲冲地指着颜迟。
颜迟淡淡地觑着徐有途,“你这么急作什么?又没有说你是牲畜!”颜迟在“牲畜”两个字上特地加重音量。
徐有途站起来,话还没说出口却是突然一顿,脸一下子憋得爆红,捂着肚子急冲冲地就甩袖跑出去了。
颜迟挑了一挑眉,轻笑一声,指尖敲了敲膝盖。
赵小郭:“他怎么了?”
颜迟看着徐有途留下的餐盘,道:“亏心事儿做多了,报应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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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迟和赵小郭打扫完膳堂时,天已擦黑了。他们整理好一切,关上膳堂大门,往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