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元朗走后,勒平靠坐在床上,怔怔的望着窗外的景象,惊觉他入宫那年亲手种下的合欢树已经枯萎了,许是几年未得精心照料,就渐渐枯死了吧。但死了也好,横竖这里都是一座冰冷的宫殿,他和陈郁的浓情蜜意也成了过眼云烟,还留着这合欢树做什么?拿来讽刺他当年的天真,还是时刻提醒他曾经的愚蠢?
嗤笑一声,勒平的眉眼却渐渐坚定起来,他不能死,他得好好的活着,活着看见陈媛夺走陈郁的一切,活着见证勒家沉冤昭雪的过程。他一定要比陈郁活得久,直到她彻底的咽了气,直到她堕入畜生道,他才可以安心的下去陪爹娘姐姐。
“主子,又有一束茶花放在宫门口,您看是像往常那样扔了,还是放在瓶子里养着?”捧着一束茶花进来的宫侍打断了勒平的思绪,引得他抬眼看过来,正要开口说“扔了”,却在想起了什么的时候,转了口风,道:“拿个瓶子来养着吧。”
“好嘞,奴才早就觉得该放些花啊草啊的在屋子里了,闻着舒心,看着也舒服,主子才能心情好,这心情好了,身体自然就好了。”宫侍说着,就去寻了个花瓶,插上了茶花,见他叽叽喳喳个没完,勒平好笑的摇摇头,却是心底微暖。
不知是为宫侍的唠唠叨叨,还是为这送花的人的用心,或者是,两者皆有。
宫侍服侍着勒平睡下后,跪在地上等待了一会,确定他已经睡着后,就轻手轻脚的摸了出去。推开寝宫后门,宫侍机敏的探测了一番,确认无人后,才走出了寝宫,去往靠近这里的一条小道。路的尽头,却是一身白衣的陈媛背手而立。
“奴才给主子请安。”宫侍跪下,行了一个大礼,眼里却是不同以往的沉寂。
“起来吧。”陈媛转过身,看着宫侍,见他手里空空,却是一笑,道:“他收下了花?是他的主意,还是你这奴才说了什么,怎么突然就肯留下那些花了?”
“是勒郎君自己的意思,奴才可不敢多嘴。”宫侍一笑,像是在为陈媛高兴。
陈媛嘴角微翘,却道:“过几天,本殿下就要去军中历练了,你且好生照顾他,若有必要,将他关在寝宫里也可以,尽量减少他和母皇接触的机会。只要你用心待他,专心为本殿下做事,本殿下自会保你一家无忧,你那个弟弟也快成年了,该是找个好人家嫁了。本殿下已经派人给他弄了个良民的身份,他日便是不能嫁进富贵之家享荣华富贵,却也能嫁个普通的人家,安稳一生,喜乐无忧。”
宫侍听着,瞬间红了眼睛,冰凉的心也被一股暖流融化了,跪在地上,狠狠地磕了三个响头,起誓道:“奴才必定用心为主子办事,若敢背叛,则不得好死!”
“起来吧。”陈媛免了宫侍的礼,在他行礼退下的时候,又递给了他一个锦囊,里面装满了银票,以防万一。宫侍退下后,陈媛远远的看着勒平寝宫的方向,微微一笑,低声道:“你到底还是收下了花。平郎,等我回来,你就别想逃了!”
渊咬这边暗流涌动的时候,浅乐那边却定下了和亲皇子的婚事,鲜舒正式下旨,将和亲皇子赐给鲜睿,待和亲皇子入了浅乐,拜见过鲜舒后,就会去往南疆。
由忠王护送和亲皇子,丞相负责打点和亲皇子和鲜睿大婚的事宜,一个和亲皇子而已,却动用了忠王和丞相,可见鲜舒是给足了宣雾面子的,宣雾自然也就说不出什么了。消息传到宣雾那边,黎婥天却是一笑,到底还是许给了南疆,但这样也好,南疆和皇城的问题本就尖锐,再加个宣雾的皇子进去,只会更热闹。
相比宣雾的一派轻松,浅乐皇城的松一口气,南疆的气氛却不是那么的好了。
鲜睿是鲜乐的嫡长女,虽是草包一个,但到底身份尊贵,不知有多少儿郎想要嫁给她,结果却被个宣雾杂种抢了,如何能不叫人愤恨?何况鲜舒这么做也太不厚道了,嫌宣雾杂种麻烦,就把他扔来南疆,把南疆当成了什么啊?最令人不解的还是忠王的态度,她不是和平南王府交好的吗,怎么没有站出来为鲜睿说话,而是一力促成此事?难道这又是一场阴谋斗争,忠王这么做,又到底是为了什么。
平南王府后院,一身红衣的鲜子里持着剑就要冲出自己的院落,若不是他的贴身小厮反应快速,及时抱住了他的腿,这会都能冲到前院了。在这伺候的奴才跪了一地,明明吓得脸色发白,却还是强自忍耐着,只因他们不能放走鲜子里。
“郡子爷你冷静点,你冷静点,把剑放下,咱再去见王爷!”贴身小厮死死的抱着鲜子里的腿,一个劲的哀求着,鲜子里却是充耳不闻,怒道:“你给爷起开,爷要问问母王,为什么接了圣旨,为什么不为阿姐争取一下,就把个宣雾杂种配给了她!你要是再不放手,我就连你也一块剁了,赶紧滚开,你个死奴才!”
“放肆!”鲜睿的声音远远传来,惊得鲜子里缩了缩脖子,瞬间没了气势。
伺候他的奴才却集体松了口气,像是见到了救星一般,满脸感激的看向鲜睿。
大步上前,鲜睿一把拍掉了鲜子里手中的剑,左右看了下,道:“全都退下!”
等奴才们退干净后,鲜子里就抓住了鲜睿的手,道:“阿姐,你真要娶那个宣雾杂种?鲜舒这么做,分明是没安好心,阿离姐姐也不知道是怎么了,竟然帮着鲜舒,肯定是被鲜舒威胁了!我们不能如了鲜舒的意,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