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事是赶巧了,长柯里斯只带了几个手下就离开了大草原,在之前渗进浅乐的探子的帮助下,从南疆赶往浅乐皇城。却奈何水土不服,病了几日,耽误了些时间,为了缩短路程,便选了捷径,才刚出了那狭长的小道,就碰上了正被绿衣刺客们纠缠的送嫁队伍。本来没打算管闲事,却偏叫她认出了车离弩身上的服饰特色,再联系先前收到的情报,也就猜出了车离弩的身份,停在了原地。
这一观察起来,长柯里斯就生出了无限的遗憾,她一直都在追求的大才之士,偏偏是浅乐的忠王,最不可能为她效力的忠王,而她求而不得的人,却让鲜舒弃如敝履,实在是天道不公。但若郎陶御真的是她的弟弟,车离弩也未必没可能与她纠缠在一块,一切只看在车离弩心中,郎陶御究竟是个怎样的存在。只她心里也明白,似车离弩这样的人物,是绝不可能重私情多于重国事的,她终究妄想。
是妄想,还是寻常,不能只凭天意,还得事在人为,她也经历了不少风浪,征服了许多看似不可能的人或事,如今不过是碰上一个最难征服的人,又怎能裹足不前?当迎难直上才是!来日方长,车离弩这个人才,她是一定要争取到的。
想着,长柯里斯的心中生出了一股难以言语的豪情,似流水寻到了高山,飞鸟寻到了天空,又似枯死的根木寻到了仙露,得以重获新生。这让她的血液沸腾了起来,草原的雄鹰遇上被囚于一方天地的苍鹰,会发生些什么,很是让她期待啊。但却不是现在,为免身份暴露,她应尽早离开才是,往后的日子还长,不急于一时。微微一笑,长柯里斯拱手行了一礼,道:“在下还得赶路,就此告别了!”
“多谢这位侠士相助,既然侠士急着赶路,在下也就不多做纠缠了,只可否告知在下侠士的名姓,也好让在下忆起这段缘分的时候,不至于连侠士的名字都不知道。”车离弩仍然在隐忍肩上的箭伤,只因她不能在人前露出一丝丝不妥,免得动摇人心。长柯里斯上前一步,不动声色的塞了一小瓶药给车离弩后,道:“朋友唤我一声‘阿里’便是,不必客气,见朋友还有要事处理,某这就走了!”
车离弩握住了药瓶,点点头,道:“恭送朋友,还有,你可唤我一声‘阿离’!”
长柯里斯故作惊讶的道:“阿里,阿离,我与朋友可真是缘分绝佳啊,哈哈!”
匆匆离开的长柯里斯没能引起太多的关注,只因众人都忙着善后,但这短短的接触,却让车离弩记住了这个豪气的女子,想着或许有一天还能够再见。明勇看了一眼长柯里斯的背影,搭上了车离弩的肩膀,道:“老大很欣赏那个陌生人?”
“嘶……”车离弩却痛得叫了一声,明勇这把子力气,还真是招人恨啊。
迟钝的明勇终于发现车离弩的不妥了,左右看看,直接把她抱进了马车里。
一直看着外面动静的黎鸷也在这时候松开了手,许是用力太狠的缘故,手心被簪子扎出了血渍,却没被他放在心上,还能够活着,总归是好的。只不知这些人是谁派来的,一个是忠王,一个是丞相,幕后真凶也着实是胆大包天了些。
“报,王爷,那名刺客毒发身亡了。”车离弩的马车外,一名身上有着轻伤的士兵满是不甘的道,车离弩一听,却是不怎么意外,道:“可是早就服了毒?”
“回王爷的话,这些刺客体内都有毒,想来是行动前就服下了。”士兵又道。
车离弩点点头,又问了士兵几个问题,得知她们都把绿衣刺客的尸体翻了个遍后,下了命令,却是让这些士兵把绿衣刺客们的头颅砍下来,直接在原地立个头颅塔,以警告那幕后真凶。至于她们的尸身,把人皮一张张的剥下来后,就一把火烧个干净好了,横竖也找不到什么线索,就处理了,人皮带着另有用处。
士兵领命退下,并未露出异色,想来类似的事,她们都没少干,对敌时的车离弩是狠辣非常的,与私下的她,判若两人。随行的太医也是眼皮也没抬一下的为车离弩检查着伤口,她虽不是随军的大夫,但活到这把年纪,什么风浪没见过,什么奇闻没听过,车离弩这也不过是警告那胆大包天的狂徒一二,算不得什么。
坐在另一边的越雅看着车离弩的侧脸,欲言又止的挣扎了下,还是沉默了。
车离弩被明勇抱进马车的时候,越雅就跑过来了,不顾阻挠,钻到了马车里,一直陪伴在侧,也不知是真的关心车离弩的伤势,还是遗憾那箭怎么没射死她。
那箭头在车离弩的身体里也停留了一段时间,她又强行忍耐着杀敌,剧烈的动作,自然更刺激了伤口。所幸伤口不深,箭头又无毒,她也及时封住了几个穴位,太医拔出箭头,处理了一下伤口后,只需静心调养,就可以恢复康健了。
只车离弩身上旧患无数,还是得小心着些才是,为此,太医难得的严肃了起来,不许车离弩在伤口未好前就乱动,若不听医嘱,那车离弩就别想再找她治伤。
太医走后,车离弩摸摸鼻子,这个太医是太医院资格最老的了,以前就经常为武官治伤,车离弩也被她照顾过几次,每次都能气得她上蹿下跳。在她面前,车离弩到底还是得礼让几分的,被训斥了,也只能一笑了之。谁让不听医嘱的武官比比皆是,而医者父母心,碰上不听话的患者,太医少不得要凶一些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