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莉媛毫不在意的态度明显激怒了车离弩,但她终究是忍住了怒气,扫了一眼室内的狼藉,诸多痕迹,足可以打消她心中最后的侥幸。众人一动不动,连呼气的声音都不敢放肆半点,生怕刺激了强忍怒气中的车离弩,将她们全都杀了。
车离弩握紧了拳头,半晌,艰难地呼出一口气,对身后的人道:“全都退下!”
众人顿时作鸟兽散,多待一刻都不敢,不趁这个时候逃走,难道要等到车离弩控制不住自己打杀了她们,她们才后悔吗?遇到这么大的事,衙役和家丁都没什么心情去管那个偷儿了,那个偷儿也算机灵,趁着混乱跳入了水中,水遁离开。
如此时刻,一个偷儿而已,逃了就逃了,车离弩的两个亲卫没工夫去管那个偷儿,一左一右的守在了外面,不许任何人窥视。但她们心里都清楚,方才的动静闹得这么大,引来了多人的注意,便是顾忌着车离弩的身份,也终究是守不住口风的。她们的大将军,她们大将军的声望就要败在这一对奸妇淫夫的手上了。
两个亲卫握紧了拳头,却是死死的忍耐着,因为还轮不到她们出手的时候。
闲杂人等退散,只剩下车离弩非莉媛吾人逐三人的时候,车离弩终于开口,却是万分无力的看着非莉媛,低声道:“与你同门十载,你便是这般的恨我吗?”
“恨?不敢不敢。”非莉媛摇摇头,走出浴桶,当着车离弩的面穿上了衣服,未曾回头看过吾人逐一眼,也没有任何维护之举,叫吾人逐的心越发的冰冷了。
“那你为何……”车离弩看了一眼藏身在桶里的吾人逐,握紧了拳头,道。
非莉媛正在系腰带,听得车离弩的疑问,眼神一黯,却又很快的恢复神采,轻笑一声,道:“只因他是师姐的男人,只因我终是不甘此生只能唤你为‘师姐’。”
一句话,成功的让吾人逐露出了头,睁大了眼睛,满目愕然的看着非莉媛。
车离弩闭上眼,低叹了一声,道:“便是如此,你又何苦这般的作践自己?”
“作践?怎么,师姐会为了我心痛吗?在你我发生了那么多事后,你依然还会在意我的一举一动,依然还会为了我而心痛?”非莉媛系好了腰带,看着车离弩,眉眼间透着说不出的风情,却引不起车离弩半分怜惜,但她也不在意,一步一步的走向车离弩,视线始终不曾从她的身上移开,仿佛只看得到这么个人似的。
“如何不会,你是我的师妹,也是我在乎的人。”车离弩睁开眼,毫不退避的看着非莉媛,看着她的师妹,她曾经信任,也曾经视若手足般疼惜的人。她们本可以携手共进,却奈何非莉媛动了情丝,甚至妄图下药辱她,逼得她与之疏远。
可她以为只要远着非莉媛,冷着非莉媛,不让这份情丝有一丝丝撩动的可能,她和非莉媛就还是能保住那一份同门之谊,毕竟她答应过师父,要守住师门门风,护持同门手足,不可做出有辱师门残害手足的事。何况非莉媛心慕于她非大错,也非大不德,不过是她无法回应这份爱慕罢了,疏远,保持一定距离也就足够。
但事实证明,这并不足以打消非莉媛的念头,还逼得非莉媛赌上一切,赌上非家的声望,第一才女的名声,也要与她继续纠缠,到底是情难自控,叫非莉媛入了魔。而她没有及时处理好这件事,没有彻底的断掉非莉媛的念想,也终究是她的过失,前世非莉媛在她坟前说的话,她都听到了,也是那时才知吾人逐和非莉媛的事。她虽然愤怒却恨不起非莉媛,毕竟非莉媛是因为爱错了人才会如此。
今世摊开一切,她要的也不过是彻底的与非莉媛断掉关系,将非莉媛心中最后的念想掐掉,从此陌路,相忘于江湖。无法回应的爱,还是做得决绝一些的好。
非莉媛看着车离弩,看着她眼里毫不作伪的真诚,嗤笑一声,道:“在乎,但不是最在乎,也不是唯一在乎,如此,你的在乎不要也罢,反正我最想要的始终得不到。且发生了这样的事,师姐怕是不会再在乎我了,往昔的情谊也尽数成了云烟。便是你不爱吾人逐,与他没有任何感情,但吾人逐终究是你的夫郎,我与他给了你这样的奇耻大辱,你便是再放不下同门情谊,也终究是恨上了我。”
“怎么,可是气得想要杀了我?那就来吧,杀了我,用你的利剑刺进我的胸膛!”非莉媛说着,扯开了衣领,露出了心口的位置,大笑着道:“与其让我带着这可笑的念想苟活于世,倒不如让我死在师姐手上,那也不枉我情深一场了。”
这个时候,吾人逐终于从愕然中回过神,心乱如麻,根本就没办法思考什么,他心恋的非莉媛,fēng_liú多情却又最是无情的非莉媛,竟然对车离弩抱着这样的心思,这怎么可能,这怎么可能?伸手摸了摸脸,吾人逐发现自己哭了,却是不知为的什么,是为自己的痴心错付,还是为往昔的一切顷刻间全都成了笑话而哭。
“拜入师门的时候,师父曾让我多看顾于你,你变成如今这个样子,终是有我的过失。”车离弩看着一心求死的非莉媛,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颇有些疲惫,轻声道:“我不杀你,也不会怨恨你,还会保全你,休了吾人逐,将他赠与你。”
“哈,他不过是我的那些男人中的一个,有什么可稀罕的,师姐不要,那就扔了好了,反正我也不会要。”非莉媛讽刺一声,回头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