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想要她出手救援,才故意如此说!”
方莲生沉静地道:“从小到大,你什么时候看我说过谎?”
纪兰默然了。这是实话,他秉持世外书海的品德操守,向来不妄言。这下子可麻烦了,剑在秋莫愁手上,她又将这一席话全听了去,哪里会甘心将宝物拱手送出?
她心念一转,朝向寞愁娇笑道:“莫愁妹子,你侠名在外,想来不会吞没我家传事物,能否将剑交予我呢?”
莫愁缓缓站起身来面对她,一双眼湛湛有神,嘲讽地说道:“第一,这东西原就不属于你。第二,我若想独吞,你又能拿我如何?”
纪兰闻言脸色倏地变白,气得发抖,方莲生则嘴角绽出一抹微笑。
“我是打不过你,不过你忍心眼睁睁看着昔日的心上人成为刀下亡魂吗?”纪兰匕首指着方莲生的胸膛说道。
“想不到你为了财宝、连丈夫也杀。”莫愁眼中浮现鄙夷之色:“拿去吧,我才不将金银财宝放在眼里。”说完便抽起背上古剑,一扬手将它往纪兰抛去,同时袭进一手托住方莲生的手肘,一手搂住他的腰,低声道:“快走!”
谁知纪兰大笑:“你们俩谁也走不了,下去做一对同命鸳鸯吧!”她伸手一扳桌底下机关,哗啦哗啦两声,方莲生和莫愁两人足下一空,身子迅速往下跌落。
突然,方莲生一纵身,手臂暴长,硬生生地将纪兰手中的古剑夹手夺去,身子马上又因重力而堕落黑暗中。
莫愁听见她一声惊呼:“你没中毒……”声音含着极深的愤怒。
心中正自惊异,突然眼前一黑,似乎后脑让人重重一击,便昏了过去。
当她醒过来时,首先见到的是满天星斗和方莲生晶亮温柔的双眸。
“你终于醒了,有无不适之处?”他温柔的探问一如以往,使她仿佛又回到沧山习艺之时,冷寂许久的心冒出了些微火花。
随着身下的晃动,她发现自己和方莲生两人身在小船上,四周都是黑茫茫的海水,夜里分不清东南西北,也看不见陆地。
她摸了摸后脑勺,还微感疼痛,问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怎么又会和你在这条船上漂流?”
他黑眸沉静,不带一丝火气他说道:“想不到纪兰父女为了夺宝,大费周章地叫人在绿茵楼底下挖了一条水道,直通海口,还差人在机关底下等着,人一落下便乱棒打死,让尸身随海漂流,当真是神不知鬼不觉。”
“想不到我居然也著了道,挨了一记闷棍。你又是怎么逃过一劫的?”
方莲生悠闲地说道:“我功力未失,自然可以解决欲施暗算之人,不过还是慢了一步,让你挨了一棍。”说着眼中露出疼惜之色。
“不要用那种眼光看我。”她不自然地别开脸;
“我已经过了让人呵护的年纪了。”
“哦。”他露出玩味的神色:“那么是到了杀人的年纪吗?”
她脸一沉:“你此话何意?”
他好整以暇地说道:“别告诉我湘江分堂那三十具罪有应得的尸体不是你的杰作。”
莫愁凝视了他半晌,说道:“你以前不会这样说话。”
他亦凝望着她,轻声说道:“你以前也不会有冷漠肃杀的眼神。”
她转头望着海水,冷淡地说道:“这是成为一名剑容的必然结果。”
方莲生叹道:“这一年,我们两人都变了很多。”
她拉下了脸:“没错,以前的你不会假装中毒。既然你当时武功未失,以你的功力,可以轻松制住纪兰,为何白白挨了她一刀?”她语气中有着责难之意。
方莲生语带深意地说道:“我想知道当初说要让我一生幸福快乐的人,会不会真的见死不救!”黑眸定定凝视着她,眼中闪着她未曾见过的热切魅光。
莫愁不自然地别开脸,声音干涩地说道:“那已经是过去的事了。”
“对我来说,仿如昨日。”他柔声说道:“莫愁,你心中还有我吗?”温柔似水的黑眸隐约闪着期待。
她回答得断然:“我心中只有剑。”
“只有剑的人生,充满杀戮和死亡,不适合你。”
她淡淡地说道:“我已深尝个中滋味,而且习惯了,只要习惯便是适合。”
“难道你心中已毫无昔日的情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