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小青如释重负般地松了口气,道:“你不知道,你被人劫走那天公子有多凶,把我骂得狗血淋头的。”
薛棠听到此话不满地朝小青瞥一眼,道:“我有骂你么?”
小红便在旁幸灾乐祸地笑,一边煽风点火:“没骂,公子这样的正人君子,哪里会骂人呢?”
薛棠一向是被这两个丫头消遣惯了的,却也没什么反应,恰好韩伯进来,便凝神看他给叶莲诊脉。
韩伯仔细替叶莲诊过脉,转头对薛棠道:“没什么大碍了,只安心修养便是。”
叶莲道:“多谢韩伯!”真想不通薛棠为什么会让韩伯这样的高人驾车摇橹,这简直就是暴殄天物嘛!
韩伯和颜悦色地道:“不用,对了,那一日伤你的人你还记得不?你有没有看清他的面貌?”
“那个人……”叶莲努力回忆着昏迷最后一刻的情形,“那个人……戴着面具,我没看清他长什么样子……”
薛棠一愣,脱口道:“戴面具?”
“嗯,银色的,做工很精致……”叶莲轻轻道,“好像他们都叫他王爷……其余我便不知道了。”
“王爷?”韩伯诧异道,“真的就什么都没看到……”
叶莲觉得有些头痛,摇头道:“真的没有,那面具将他的脸大半都遮住了,只看到……”
只看到一张嘴唇,红润丰泽的漂亮嘴唇。
“看到什么?”
薛棠连忙追问,直觉中这应该是极要紧的一件事,可是叶莲却忽然偏过脸去,她轻轻摇了摇头:“没有……什么都没看到。”薛棠狐疑地望着她,却见她脸上有红云浮现,只是一霎那,她的脸便变得煞白,紧闭上眼,一言不发。
薛棠再没问什么,韩伯朝他看看,起身走出舱去。
看得出叶莲在有意隐藏着些什么,薛棠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却不好再问。
喝了药后,叶莲很快睡着了。
她睡着的时候模样很可爱,眉头舒展,嘴角微弯,时不时会抿一下嘴,于是唇角边便会漾出两个小小的笑涡,也不知道会不会流口水?
薛棠想着就笑起来,转而却又皱起眉头,披了大氅走至船尾。
因为换了莫谦摇橹,韩伯便闲在了一旁,正半躺着靠在船舷边抱了一壶酒在喝。
“公子怎么出来了?外面风大……”韩伯坐正身形。
薛棠将大氅紧一紧,走至韩伯身边也坐下来,道:“我又不是纸做的,风吹吹就倒。”
韩伯无奈一笑,道:“公子是要问那小丫头的伤吧?真的没什么大碍,养养就好。”
“我不是问这个,韩伯曾说打她的那一掌看似很普通,实则不然,到底是什么意思?”
韩伯沉吟道:“我如今也说不上来,那一掌表面上看的确很普通,不同在内劲。只是那人打这一掌时只用了五分劲力,而且用的力道很巧妙,应该是不想让人看出来,我只看出这人用的是传杯手,这手法东宁西阱之中会者甚众,却也难知是什么来路,怎么,公子觉得哪里不妥?”
薛棠不语,望着远处许久却道:“也许是有哪里不对……她方才似乎有意瞒着什么,可是又不像是奸细,我也不信她是奸细。”
韩伯道:“那公子打算如何?”
薛棠叹口气道:“叫人盯着看一段时日吧!”
试炼
他们如今是在蓬蒙江上,过了蓬蒙江到牛渚洲,便差不多算到达了黒雕城,最后的一道关卡是黑沼,那是天堑,若是黒雕城不从内放下吊桥,没有人可以进去。
船是逆流而行,行进的速度很慢,晚间还会在合适的村镇中歇宿,如此过了十来日才到牛渚洲。叶莲的伤势恢复的不错,她本就是坐不住的人,醒来后没几天便爬起来跑出舱与小红、小青她们混在一处,活蹦乱跳,竟不像是受了重伤的人。
连韩伯都纳罕,摇头叹息道:“到底年轻,恢复得倒也真快。”
到牛渚洲时,正是晌午,太阳当头而照,晒得人眼发花。可那太阳底下却站了二三十人,排成长长的一队,队伍最当头柳荫下却横了一张桌子,桌前坐了三个人,也不知在做什么。
小红早取了紫竹大伞遮在薛棠头上,只不过这一次不是遮雨,而是挡太阳。薛棠虽然换了件薄点的披风,却仍像是在过冬,好在他瘦弱,看着并不那么臃肿。他朝那长长的队伍看过去,问道:“什么日子了?”
“应该是五月二十。”小红应道。
薛棠“哦”了一声:“原来到试炼的日子了,咱们回来的却也巧。”每月二十便是黒雕城试炼吸收新人入城的日子,难怪排了那么长的队。
岸边早停了顶大轿子,几个膀大腰圆的轿夫都垂手立于轿旁,一见众人自船上下来,便躬身行礼。
小青上前揭开轿帘,道:“请公子上轿!”
薛棠走至轿前,微躬了腰正欲进去,却忽转眼朝后一望,道:“叶莲呢?叫她跟我一起坐轿吧!”四处寻望却不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