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此事,山娘说尽好话,好不容易才说动一个媒婆做媒,那家人也算是小定城数得着的富户,人品相貌都还不错,两下都说好了,这才过来送聘礼,谁知叶莲又冒出来搞怪,好好的一桩婚事便又打了水漂。
山娘气得七窍冒烟,一怒之下干脆便将叶莲赶了出去,这才有了起头的那幕。
叶莲咬着嘴唇,瞪着眼睛问则敏:“你很想我嫁人吗?”
则敏很快地摇头:“不想,你嫁了人就没人陪我玩了。姐姐,为什么女孩子长大就非得要嫁人啊?”
“我也不知道……”叶莲把手里的包袱像面团一样揉来揉去,“要我跟不认识的男人在一起吃、一起住,还不如让我死了。”
则敏摸摸脑袋,很认真地想了片刻,道:“姐姐,不然你嫁给我吧!那样你就可以不用离开叶家,一直陪我玩了。”
叶莲“噗嗤”笑出声来,在则敏脑袋上敲了一下,道:“傻瓜,姐弟是不能成亲的。”
则敏捂着脑门,一脸不解之色:“为什么不能啊?”他歪着头,眼睛黑黑亮亮,分明天真无邪,可那脸上的表情却是沉痛而惋惜的一副老成模样。
“别问这个了。”叶莲摆摆手,小孩子就是有这么多为什么问,她实在懒得跟他解释,反正他也听不懂,还很费口舌,干脆转移话题。想起方才所见,叶莲顿时又激动起来,连头顶轰隆隆的雷声都置若罔闻,兴高采烈地道:“哎,敏弟,我告诉你,刚才我看到剑师了,是黒雕城的剑师呀!穿着铠甲,腰上配着这么长的宝剑,威风极了。”
“真的?在哪里在哪里?”叶则敏跳起来蹬蹬几步走到路上,四处张望。
叶莲只好不无遗憾地告诉他道:“已经走了,你来晚了。”
“姐姐你怎么不早告诉我啊?”
“我也是凑巧看到的,他们就从这条路上过去,一眨眼就不见了,来不及叫你的。下次碰见,姐姐一定叫你。啊,下雨了,你快进去吧!”
酝酿了半日的雨终于落下来。
雨下得很急,大点大点啪啦啪啦地打下来,很快便将姐弟二人的头发打湿了,衣服也湿了大片。叶莲这时也顾不上了,将手里的包袱挡在则敏头上,推着弟弟便往门里跑。
两个人跑得虽快,却还是淋了个透湿。叶莲将弟弟送回房里,帮他换了干衣服,抹干头发,这才回自己房里去换衣服。回去的时候并没遇上山娘,叶莲不由暗自庆幸,还好没给她碰见,不然又不知会说什么难听的话来嘲讽自己。
叶莲换了衣服打开包袱清理里面打湿了的东西,却发现里面的衣服都是从未穿过的新衣服。想到山娘前一段时间废寝忘食地做衣服,原来竟是给她做的,心里不禁一阵惭愧,琢磨了半天,还是决定过去给山娘认个错。
将湿衣服清理出来晾在衣架上,叶莲便出了房门去山娘那边,一边走一边在心里嘀咕:“不就是认个错吗,有这么难?”想是这么想,却还是担心热脸碰上冷屁股,山娘的脾气她也知道,不冷嘲热讽一顿,决计是不能干休的。
叶莲心里无声叹着气,骂就骂吧!到时当耳旁风好了,千万再不能跟她顶撞,她毕竟是长辈,好歹将她拉扯了这么大。
走不多时便到了山娘房前,正要进去时,却听里面传出说话声:“夫人放心吧,小公子已经把小姐喊回来了。”
这是厨房王婶的声音,看来是赶着过来给山娘报信的。叶莲顿了顿,当着人认错总是不那么自在,还是等王婶走了再说。
她靠门边站着,虽无意听二人说些什么,可那双耳朵却不知为何变得格外灵敏,雨声哗啦啦那么大,里面的说话声她偏偏就一字不漏地听在了耳中。
“回来就好,她若是在外面淋了雨,街坊邻居又不知该怎么说我这个继母的不是了。”山娘在里面道,半是无奈半是恼恨。
王婶在旁劝着:“夫人别生气,小姐那脾气也是一阵一阵的,过了就没事了。”
“哎……到底不是亲生的。为她好,倒以为我是在害她。哪家的姑娘不嫁人?这条街上跟她差不多大的姑娘都成了亲,就只剩她,这不是要叫人看笑话吗?”山娘说着说着就动了气,嗓门也变大了,叶莲想不听见都不行。
“依我看夫人就不该把今天这事告诉她……”
“那要怎么办?她又不是我亲生的,总要问问她的意思,万一到时嫁过去她不如意,不得又说我这后娘亏待她。”
王婶道:“夫人你真是太惯着小姐了,要照我的脾气,管她嫁不嫁,先自己做主把亲事定了,选好日子,到时不嫁也得嫁。”
叶莲听了气得差点没冲进去,可又想听听山娘怎么说,便把肚子里的火暂时按了下去。
却听山娘道:“这……这成么?叶莲那脾气,她要不肯上花轿,可怎么办?”
“这怕什么?到时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婆子,架了她上去,看她还折腾什么。”
山娘噗地笑了,拍手道:“好好,就按你说的办,只是今日这亲事被她闹黄了,又得花心思替她寻门当对的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