棠将被叶莲捉住的袖子扯回来,语中微带轻责:“叶莲,别胡说。”
叶莲想起初遇梅君舞时的情形,由不住愤怒,脱口便道:“我没胡说,他又不是什么好人……”
“你……你怎能这样说?”薛棠愕然,转头瞥见梅君舞眼中冷光泠然,明显有了怒意,便知此事难成,竟是束手无策了。
叶莲低头道:“他本来就……”
“你还说!”薛棠咬牙,这丫头,她怎么就能在这当口说出这种话来?若是梅君舞追究她不敬之罪,那她可是跑都跑不了。
他叹一口气,看来今日这事已无转圜余地,她在此地也着实难堪。
正要叫她回去,却听身后梅君舞道:“小城主的面子君舞怎能不给?烦劳司伯将名册拿来我再看看,方才笔误漏了一人,便补上罢了。”
薛棠万没想到事情竟有如此转机,一时喜出望外,眼见梅君舞接过司伯手中的金册提笔勾画,一颗心这才放入肚里,却不忘叮嘱叶莲道:“别再胡乱说话了。”
这样的结果自然也是叶莲没有想到的,怔在那里好半晌都没转过神来,听到薛棠跟她说话,只是下意识点头,被薛棠一推,便踉跄着站到了梅君舞面前。
“你叫叶莲?”梅君舞的语声很淡,听不出情绪。
“嗯。”叶莲简直傻了,只知道点头。
梅君舞的目光在她脸上一转,轻飘飘便掠过,落在一旁等着行拜师礼的墨菊三人身上,轻道:“你们四个可以行拜师礼了。”
墨菊率先,上前跪下奉上拜师茶,梅君舞接过喝了口,赠她入师之礼,却是一把宝剑。另外两个师兄一个名叫丁洌,是从潜心堂选出的,另外一个叫肖惠熙,出自慧心堂,也都上前跪拜,梅君舞照样赠以宝剑。
轮到叶莲时,叶莲仍有些呆呆的,见梅君舞朝她看来,忙上前照着墨菊她们那样斟上热茶,在软垫上跪倒将茶端上去,心绪复杂地道:“师父请喝茶!”
梅君舞眸中光亮闪闪烁烁,叫人捉摸不透。他微弯下腰,伸手去接茶盏时,却忽然一笑,耳语般低声问道:“我不是好人,嗯?”
叶莲愕然,睁大眼看着他说不出话。
他眼角边笑意愈深,端走茶盏的刹那,小指好似无意般轻轻在叶莲掌心中一划,酥麻如电。叶莲手上一抖,竟险些叫出声来,好歹忍住,等着他赠剑,却半天没见动静,抬头看时,却见他在袖子里、怀里乱摸一气,也不知在找什么东西。
“师父……”
梅君舞找了半天,终于摸出个做工精美的香囊来,摊手送到叶莲面前,道:“我今日过来时只带了三把剑,先暂时送你这个做入师礼,等我以后寻到合适的剑再送你如何?”
叶莲大失所望,很想不收,磨蹭了片刻,还是伸手接下了。
等叩拜礼成,这师徒名份便算定下,梅君舞道:“你们四个自此便是同门师兄妹,日后要和睦相处,互相督促。”
“是。”四人齐声应道。
“至于住宿之所都是剑阁统一安置。一会鼎会结束,会有两阁主事带你们过去,你们今晚就好好休息,可不必过来,明日起,每日卯时到小墨轩习武练功。”
叶莲跟着应是,一双眼却四处找寻薛棠的身影。
鼎会的最后仪式还没有完,薛棠也还没走,此刻已回到了他的座椅上,正与薛青田城主低声说话,也不知是不是感觉到了她的目光,忽然回头来对着她一笑。
叶莲心头暖意荡漾,想及方才之事,只是感激不已,分明是件高兴的事,她却不知为何想哭,硬是忍住了,眼含着泪凝目望着薛棠也回以一笑。
薛青田顺着薛棠的眼光看过去,不由面色微沉,出言提醒薛棠道:“阿棠,以后切不可再如此了。”
薛棠知他说的是什么,不由一晒,应道:“孩儿知道了。”
“七翼收徒之事便是连我都干涉不得,你今日实在是逾矩了。”薛青田语中大有责备之意。
薛棠自知有错,只有道:“以后不会了。”
薛青田道:“若不是你昨日当着那许多人的面照拂于她,也不会有今日之事。”
“我……”薛棠想要争辩,仔细一想,立时便醒悟过来,一时无言以对。
薛青田缓缓又道:“你待那姑娘如此关照,便是我也要误会你是想她进内城的,谁又真敢收她?你虽是为她好,却不知正是你才害得她落到方才那个地步。”
薛棠垂首扼腕道:“父亲教训的是,是孩儿鲁莽了。”
薛青田无奈叹气道:“我也知道你是好心,只是好心常办坏事。若是方才梅君舞不肯服软,你今日可要如何是好?当着这满城上下的面,脸面丢失殆尽不说,日后你又要如何服众?”
他句句在理,薛棠只有任他责骂,并不反驳一句。
“你啊,就是心软,同你母亲一个毛病。”薛青田摇头,终是不忍,拍拍薛棠放在椅子上的手道,“那姑娘既认了梅君舞为师,日后便是梅君舞的弟子,你万万不可再去多管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