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葇娘。”
葇兮听到熟悉的极好听的声音,回头一看,见心上人朝自己走来,一身水蓝色的锦襦在风中摇曳。看得葇兮双眼犹如化成了一汪春水,千般旖旎,万丈柔情。
“怎么?吓到你了?”文化看着葇兮惊呆的脸问道。
葇兮低下头,按捺住夺眶而出的欣喜,“有点儿。”
“都过了这些天,你的伤还没好透,都怪我下手太重了。”
“已经没事了,只是方才抱着小妹妹回家,用了力,觉得有些累。”
方才葇兮换手之时,文化已瞧在眼里,如今见她推说自己已经无恙,文化不由得暗自感叹,眼前这位女子真是心善。“听郡主说你订了亲,怎么穿得这样素净?不知道的还以为宣威将军府苛待你。”
“都怪你打伤了我,害得宣威府嫌弃,如今我已被郑府退了婚,这辈子是完了。”葇兮嗔笑道。
文化听着这无稽之言,并不细问原由。
葇兮忽然惊觉自己还有要事,于是再次嗔道,“你害得我这么惨,可想好怎么补偿?”
“你尽管说,能做到的我一定去做。”
“真的可以‘尽管’说吗?”葇兮一脸娇嗔。
“那是自然。”
“若我问你要万两白银作为补偿呢?”
“小事,自当奉上。”文化笑道。
“此外,我没力气了,你需得帮我把人抱到家。”葇兮指着小女孩道。
文化蹲下身子,将吕琇华抱起,二人并肩往前走。葇兮只觉得空气里尽是竹叶的味道,熏得她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半点力气。
“谢过兄长,我唤作吕琇华,是姊姊取的名字。”此言一出,惊得葇兮面泛潮红。
“琇者,美玉,华者,精华、光彩,这位姊姊取的名字甚好。”
到了大树下,琇华指了路,三人右拐,再过不久,琇华指着一处写着“吕”字的布帘子道,“到了,那就是我家”。
低矮的茅草屋,狭小的道路,暗示着这一带的贫困。葇兮摘下的发钗,插到琇华尚未长齐的总角之中,“琇华送姊姊鲜花,姊姊送琇华发钗。”
琇华好奇地摸着头上颤颤巍巍的发钗,对葇兮灿烂地笑着。
“你快进去吧,莫让大人久等了。”
琇华道过别,一瘸一拐地进了院子。
眼前的男子非富即贵,反正以后没什么机会相见了,不如偷尽这半日闲。葇兮打定主意,问文化道,“赵四官人今日可有事?”
文化听葇兮这么问,觉得她可能有什么事情拜托自己,于是回道,“我今日进城,是去赴兄长的约,不过他是个蛮不讲理的人,我正想爽约。”
“那官人可否陪葇兮一程?”葇兮极力压制住自己即将藏不住的雀跃之情。
“娘子雅兴,自当相陪。”文化回头吩咐随从,“去,转告那老头,说我今日没空。”
随从应声而去。
二人并肩走在铺满青石的路上,走着走着,葇兮身子一歪,跌跌撞撞向路边倒去,文化反应过来,绕到葇兮右侧用右手将其扶住。葇兮右手一松,眼看着花篮就要掉落,文化抬脚轻轻往上一踢,用左手接住了花篮。葇兮浑身没有半点力气,沉沉地压在文化的手臂上。此刻,她极力想恢复清醒,不在心仪的男子面前失态,却觉得浑身一点劲都没有。
文化见不远处有几名农妇,便喊道,“几位大婶,快过来帮忙。”
有两名农妇跑来,见状,从文化手里接过葇兮。
“附近可有医馆?”
其中一名农妇点头道:“有的。”
葇兮眩晕得厉害,实在无法行走,那名农妇只好背起她朝医馆走去。
到了医馆,文化朝女医道:“这是我朋友,半月前右肩受过伤,今日走了一阵,忽然浑身乏力跌倒。”
女医在里间诊完脉,出来外屋提笔写方子。
“大夫,可有什么要紧?”
“脉象有些虚浮,似是大喜大悲之症,张弛紊乱,以致心神凝滞。”
“她右肩的伤,可有大碍?”
“并无要紧,不过她现在虚弱得很,需要静养。”
文化放下心来,接过方子叠好,置于腰间。
葇兮强行撑着身子,出了屋来,“我不想在此静养,今日我好不容易偷来半日闲工夫,我要去京郊一趟。”
女医道,“本来也没什么大事,倘若娘子定要坚持,切记不可太过劳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