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看到她目光所指,问道:“想去见内弟?”这几日他听阿薇说过,小谨是在镇上私塾念书。
阿薇侧头迎上他的目光,点了点头。
辰轩指着旁边一家书肆道:“我在此处等你。”
阿薇应下,她知道小谨暂时还未接受辰轩,并不打算让辰轩和自己一起去的,免得见面时小谨又说出些难听的话。但她怕说出自己一个人去,冷落了他。他自己提出来,阿薇倒不必纠结了。
二人分道后,阿薇便往前走,走到私塾门口了,阿薇却被追在后面的辰轩叫住了。
他递了一个礼盒过来,淡淡道:“恰巧在书肆看到一方好砚,送予内弟当做薄礼吧。”
他记得回门那日,那个七八岁模样的孩子似乎对自己很有意见。虽然他不必与这位内弟如何相处,却也不愿往后相见仍如仇敌一般,那样她便会难过吧。
阿薇知道这并不是一份什么薄礼,一定又是他花了大价钱买的,不过这次她没有推拒,心想小谨见了这个礼物,也许就不会对辰轩有成见了。
“我仍在书肆。”辰轩又道。
阿薇点了点头,心里暖融融的。
来到私塾,阿薇打听了一番,知道小谨已在私塾中了,此时正休课,便请人唤了他到院子里说话。
小谨想不到姐姐会来私塾看自己,开心得手舞足蹈。
两人闲话了几句,阿薇便问了些小谨课业上的事,小谨说安子赋先生是个很有学问的先生,而且是谦谦君子,高风亮节,小谨的语气中满是敬意。
阿薇知道小谨是个倔孩子,不会轻易佩服谁。这位安先生能得小谨这般夸赞,必是个有能耐的人物,看来那十五两的束脩倒是没有白花。
阿薇又问了爷爷,小谨说爷爷现在只在村里为乡亲们补些碗盘,不再挑担子到镇上了。阿薇便放心了,又想今日上山晚了些,改日得回水竹村看看爷爷才是。
小谨见姐姐问得差不多了,咬了下唇,踟蹰着从怀里掏出一个纸折的东西给她。
阿薇一看,是个护身符。
“姐,你可要把这个护身符好好带在身上,我管同窗在庙里面求来的,据说可灵验了,能挡一切邪祟。”小谨认真道。
阿薇这才明白小谨的意思,见他还听信那个谣言,阿薇不免担忧,忙道:“姐现在不知道多好,你还担心什么?”
她把那礼盒给了小谨,说了是辰轩特意给他买的,又让他看自己的新衣服和新鞋子。
小谨越看,小嘴嘟得越厉害。那个鳏夫就是用这些好东西,把姐姐从他身边抢走了!
“姐,那鳏夫是个怪人,你可不要被他骗了。”小谨气呼呼地道。
阿薇不解,“什么怪人?不要这么说,他可是你姐夫。”
小谨不假思索,脱口便道:“那么咸的汤,他一口气就喝下去了,不是怪人是什么?”
阿薇皱起了眉头,“你说什么呢?”
小谨赶忙捂住了嘴,这才意识到自己说漏了。不过那鳏夫看来是没把喝汤的事儿告诉姐姐。
阿薇似乎意识到什么,忙追问道:“快说!不许瞒着我!到底什么事儿?”
小谨搔了搔后脑勺,嗫喏着道:“上回他来家里吃饭…爷爷让姐你给他舀鸡汤,我恰好在厨房吃酥饼…听到爷爷的话,就在锅里…加了几大勺盐。”
阿薇恍然大悟,难怪辰轩那天回去的路上嗓子就哑了,起初她以为是喝酒的缘故,现在想来,是鸡汤的缘故了。
阿薇忍不住在小谨肩膀上拍了一把,责怪道:“你还真下得了手,他可是你姐夫!”想着辰轩还给小谨买了砚台,觉得真是对不住他一番心意。
“他应该也没什么事儿吧。”小谨撇撇嘴,“后来爷爷发现了,已经骂了我一回了,姐你就别说我了。”
阿薇叹口气,半晌才道:“以后不许这样了,下次见了你姐夫,要好好道歉。”
小谨心里不愿,又不愿惹姐姐不高兴,还是敷衍地嗯了一声。
阿薇摸了摸他的头,又叮嘱了几句,这才离开。
小谨看着姐姐留下的砚台,心里一阵厌恶,却见自己的老师安子赋正站在自己旁边,望着那个袅袅远去的背影,面上有些痴痴的,也不知他几时到的。
“先生,您是…在看我姐姐?”小谨诧异道。
安子赋的俊容下隐约出现一丝的红晕,伸手用戒尺轻敲了一下小谨的肩头,“不可胡言。”
他纯粹是抱着欣赏的态度,那美人一颦一笑、一嗔一怒皆蕴含美态,轻纱袅娜,美得不可方物,他最初仅远观之,待她转身离开,方不自觉走上前来。若这是个未婚女子,他看了也就看了,阅美慕美,人之常情,并不会羞于启齿,可刚才见她梳了妇人发髻,他自觉确实有失君子之仪了。
小谨忽而想着,安先生虽然相貌比那鳏夫稍逊几分,但他才名远扬、人品端方,若与姐姐站在一起,倒真是一对才子佳人。那鳏夫名声不好,又只是个匠人……
小谨不由小声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