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陆繁星撇撇嘴,懒得再跟他说话,指着他:“去那里站好,对,就老实站着,不要动,我困死了,想早点完工回去睡觉。”
她神情恹恹的,脸上显露着疲态,简振总算没有再为难她,自己找了个墙靠着,双手抱着胸,眼睛也不乱看,就那么表情不善地盯着她,仿佛跟她有着血海深仇。
画画那么久了,还是第一次因为模特而无法静下心来,陆繁星深吸一口气,开始动笔。
画室安静地只听到笔触到纸张的沙沙声。
陆繁星投入其中,渐渐忘了眼前身材堪比大卫的模特是她的前男友,笔在她手上仿佛有了生命力,勾勒出他流畅的身体线条。
她专注地描绘,不仅在于这个人是简振,也许更在于,她作为一个画者,对完美的人体有着纯粹的热爱。
对自己今天的手感很满意,她下意识地抬头,对上男人幽深的目光时,心不由自主地被小鹿撞了一下。
这双充满占有欲的眼睛让她莫名害怕,仿佛暗夜里的野兽,在伺机等待向猎物下手。
她慌忙躲回到画纸后面。
想了想又觉得自己的行为有点怂,两人现在不说话的气氛实在是古怪,她决定还是跟他聊聊天,分手了,总不能老是这种敌对的状态。
“于扬找你了吧?”她话家常的语气,“这小伙子还有救吗?”
“我让他先在我工作室干着,一个月两千,虽然这点钱不顶用,但是总比跟那些小混混出去抢要强。”简振动了动僵掉的脖子,“这家伙高考前跟家里怄气,高考也没去,现在肠子差不多也悔断了。”
陆繁星停笔,遗憾道:“咱们帮他是一时的,真正能帮他的还是他自己,他应该回去重新考大学,考上大学他的人生才能回到正道。”
简振点头:“教育才能在根本上救赎一个人,于扬自己也有同感,很想回去高复,而且就想考美大,恰好我家有个亲戚是高中副校长,给了他一个名额,他下个月就重新回去读书,我能帮他的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就靠他自己了。”
他平实的话犹如一块石头,投入陆繁星的心湖,泛起一阵涟漪。感动盈满在陆繁星心间,这个时而浮夸时而幼稚的男人总是在不经意间给她带来很多感动,他或许有各种让她受不了的毛病,但至少,他有一颗柔软的赤子之心。
他的善良,从未曾改变过。
“你帮他这一次,说不定能改变他一生。”她道出心里话。
对于她难得的嘉奖,简振的反应很平静:“人这一辈子改变一生的机会有限,就看他自己能不能把握住了。”
陆繁星也是深以为然。
她正要继续作画,谁知画室外传来说话声,她往外一看,门外有一道光亮扫过,有人在打着手电筒照着这边,陆繁星吓了一大跳,都这么晚了怎么还有人来?
听动静似乎是学校保安例行检查学院楼层,陆繁星慌张回头,眼前半-裸的男人让她慌乱不堪,怎么办?被人发现她和一个光着膀子的男人大半夜的待在一起,会不会因为行为不检点被学校处分?
陆繁星深深感觉自己刚爬出一个坑,结果又因为不长记性又重新掉入那个大坑,上次在这里意外撞见同学奸情,现在倒好,她和简振的“奸-情”又要被别人撞到,以后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外头动静不小,简振自然也听到了,相比陆繁星的极度恐惧,他裸着上身跟没事人似的站着,完全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态度。
陆繁星早就失去镇定,冲过来捡起他的衣服催促:“你快把衣服穿上!”
简振慢悠悠地套着衬衫,还“好心”建议:“要不我去窗帘后躲躲?”
“下次我要再跟你大晚上到这里来,我就不姓陆!”她几乎是咬牙切齿地说出这句话。
门外脚步声越来越近,简振的衬衫扣子仿佛永远也扣不完,陆繁星别无他法,只好推着这尊大佛,故技重施的,想把他藏到窗帘后面去。
她自己没打算躲起来,毕竟美大多的是刻苦用功的学生,把画室当家是家常便饭的事,她一个人在画室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她的手刚放开他,谁知他的手伸过来,反手握住她的,然后一使劲,她就这么脚步踉跄地被他拖进窗帘后面。
“你干什么?”陆繁星吃惊于这个人的胆大包天,被他拘于方寸之间,她整个人乱了阵脚。
“yere.”简振莫名其妙地说了这么一首老歌歌名,“你怕你太健忘,帮你重温旧梦。”
“什……”
“嘘……”
有人推门进来了,而且是两个人。
其中一个抱怨:“现在的学生真是……走了也不关个灯,说了多少次最后一个走自觉关灯,把话当耳旁风。”
“他们这一代太享福了,像我老家,有些山里的村子,这几年才通上电。”
耳朵听着外面两个保安的谈话,陆繁星不敢动弹,她把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外面,殊不知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