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谢昉终于叫醒了沈芳年,告诉她,已经到了。沈芳年这才来了精神,挑帘望去,看到走得这条街道商户林立,行人如织,虽然是陌生的景色却还透着儿时的熟悉气息。她终于有些开心起来,为他一一介绍,这些店铺都是做什么买卖的。
又走了半个时辰,马车停了下来,他们真正到达了目的地。
谢昉对她道:“还不快下去看看我们住在哪里?”
她走下了马车,抬头望去,一个宅门,门上布满了岁月风霜的痕迹,上面还没有来得及挂匾额。一左一右有一对石狮子,石料光滑,显然已经立在这里许久了。一阵奇异的感觉忽然刺中她的心,这里……她是这么的熟悉。
“小姐,这是咱们沈家的祖宅啊!”秋瑶的一句惊叹唤醒了她。
她惊讶的去摸了摸那门,那石狮子,转头用询问的眼光看向谢昉。
谢昉走上前来,将一枚长条的钥匙交到她手中,笑道:“你的生辰礼物。”
她仍旧不可置信,来回的看着,谢昉继续解释道:“从前听你提起过祖宅卖了出去,我便想着横竖都要来南京,不如将你的旧日居所买下来,住得还舒坦些。照着你描述的这处位置寻访来,还真叫我给买到手了。看你的神情,我应该是没买错吧?”
她赶忙摇了摇头,道:“没错,就是这里。”
“那娘子,还不上前去开门?这么多东西等着往里搬呢。”
她这才回过神来,看着周围的仆婢都在忍着笑意等她,她赶忙捏紧了钥匙,走到了那大门前。
“咔哒”一声,锁匙相配,应声而开,她双手用力,推开了那“吱呀”声响的大门。
这是她儿时记忆的所在,也是她未来幸福的所在。
☆、接风宴
沈氏祖宅当年被卖给了一位富商。当年富商刚刚来南京落脚做生意,后来生意倒是越做越大了,走南闯北,倒是不在南京久住了,否则也不会将这宅子卖给谢昉。
房契地契刚刚到手,谢昉便已经悄悄派了人来南京,仔细收拾打扫了一通,如今到了,只须将他们带来的家用物什摆放各处,归集整理好,便可以拎包袱入住了。
沈芳年吩咐人赶紧去城里请一位靠谱的大夫来,谢昉的手伤需要上药重新包扎。包扎好后,手上有伤的谢大人便安然躺在太师椅上悠闲等待,此时沈芳年看着众人忙前忙后的收拾,倒是兴奋的帮着忙,从下午收拾到天擦黑,厨房便已经升起了炊烟,可以开饭了。
他们从京城带了一位厨娘,所以今夜吃到的还是北方口味的晚饭。
“明日叫庞英去外面寻几个手艺好的本地厨师来,让你重新尝尝家乡菜的味道。”谢昉一面用完好的那只手帮她夹菜,一面问道,“你从前可有爱吃哪家酒楼饭馆的菜?可以去请他们家的厨师。”
沈芳年闻言有些许汗颜,觉得谢昉真是越来越小题大做了,便推拒道:“那时候我还小,哪里还记得哪家酒楼的菜好吃?夫君已经为了我买了宅子,还是别再这些小事上费心了。”
“怎么了?是不是觉得受了这份大礼,有些受之有愧的心虚?”谢昉一眼看穿了她的心事,一整个下午她都是眼眶红红的。
“嗯……你为我做得越多,我就会越紧张啊。”她放下了碗筷,皱眉道,“知道你们家钱有的是,可是……”
谢昉也放下了筷子碗筷,笑道:“谁说都是为你?这宅子我也要住,这当地的美味我也想尝,不行吗?”
“那也别太招摇了,尤其是现在不是还有贼人盯上了咱们吗?”她担心道。
“放心,找个厨子,能有多招摇?”谢昉宽慰着她,又道:“至于这宅子嘛,就算不买这间也定要买别家的,总不能去住那年久失修的官家廨舍?”
她这才被说服,点了点头,自从思宗迁都以来,虽然南京官员依旧会被分到廨舍用来居住,可由于缺少专门维护,那些房屋都已经几乎成了断壁残垣,怎能住人呢。
刚好吃完了晚饭,庞英忽然来传信,说明日晚上,南京守备大人和兵部的官员要在重宝门酒楼宴请他们夫妻,为他们接风洗尘。
这倒是不出意料,自从迁都以来,南京城内唯一留有较多实权的便是南京守备和南京兵部。这次皇陵被盗,想来他们也很焦心吧。
搬家后的第一晚,沈芳年睡得很香,一觉直睡到了翌日天光大亮,谢昉已经先去官署衙门报到,她便在家继续整理行李。
到了下午,她便开始发愁,晚上赴宴要穿些什么呢?
在北京,官中女眷的一切衣饰都要严格按照礼部规定的等级来,丝毫不得僭越,衣裳的料子花样也少。
但是南京却不同了,这里虽然也是一京,却是实实在在的天高皇帝远,况且近几十年来,江南地区商业发展,富甲一方的商人们不能在身份上高人一等,便在吃穿用度上找回优越,由此带来的便是一股衣着服饰上的奢靡风气。
沈芳年身为随丈夫从京城而来的官眷,若是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