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再也不能了吧。这样想着,她允许自己再放肆一回。
谢昉拥着她,轻声道:“我不想你回京城。”
她的一颗心,听到这句话时,忽然冷了下来,“你再说一遍?”
“我不想你回京城。”谢昉又说了一遍,“你的二叔听上去实在不是一个可靠之人。”
她一把推开了他,坐起来阴沉着脸色道:“我明日就要出发了,现在你和我说这些?”回京城去二叔家,这本就不是她选的,明早就要出发,她如何更改?
谢昉一头雾水,也生气起来:“对不起。既然沈小姐不希望我对你的家事置喙,我闭嘴便是了。”
她更加生气了,为什么他总是能曲解她的话呢?“谢昉,你这个混蛋!”她生起气来,不管不顾的踹他一脚。
谢昉赶忙捂住她的嘴:“你再大点声喊,就要把你姑妈吵醒了。”
她生气的扯开他的手,可是也怕会让人听见,只是“哼”了一声,飞快的穿鞋跑走了。
一路跑回自己的房间,她掩上门后轻声叹息,看来他们最后的对话也不是那么愉快呢。她一夜没得好眠,第二日天刚亮便被秋瑶叫了起来准备出发。临走前,她没有忘记和曹将军嘱托了沈勇的事,再次和曹淑告辞后,在秋瑶的搀扶下登上了门外的马车。姑妈还在清点她们所带之物,她需要暂时在车内等候。
就在这个时候,秋瑶远远看见谢昉又换上了当初的那身官袍,正向她们的马车快步走来。
“谢、谢大人好……”秋瑶赶忙行礼,识趣的向后迈了一步,“我去看看姑太太怎么还不来。”
“嗯。”
沈芳年坐在车内,冷不丁听到这个人的声音在外面响起,不自觉地就僵直了坐姿,整个人尴尬起来。却还是掀开了车窗,向他报以得体的微笑。
“谢大人。”
“沈姑娘。”他也只是点点头,仿佛昨夜的不愉快从未发生过,“此行回京路途遥远,姑娘和夫人多保重。”
沈芳年微微一笑,道:“这次还有曹将军特意派人护送,请大人放心。”
“如此便好。”谢昉轻声道,“王彻的案子进展很大,可若要将顺平军中所有有关系的人都一并定罪,可能最少也需要半年时间,这段时间我会一直留在沙洲。”
她下意识的猜到他接下来要说什么,心脏又不由自主的猛跳起来,眼睛四处转着就是不敢看他,只是轻轻“哦”了一声。
“其实这两日以来,我总是在想,如果当日我没有拦下沈姑娘的车队,或许一切都会和现在不同。时至今日,我真的很后悔遇见了你。因为如果没有在那日遇见你,那么今后一定就没有那么多的苦恼和麻烦。”
她的心随着他的声音前一刻被溺入深水,下一刻又被抛如云霄。她的手紧紧捏着车窗的窗棱,用力到直接发白,才轻声说道:“我也是。”
谢昉听到她的话,眉头舒展开来,抬起手,一枚圆形玉佩现于掌中。
“拿着它,回京城等我。”谢昉定定的看着她,眼神很有说服力。
她惊慌失措,看了看四周没有人在注意这里发生的事,赶忙推开他的手说:“不行,你快拿走。”
“快点拿着,我便走。不然你姑妈要出来了。”他语带威胁。
她回头望去,果然姑妈正从门口缓缓走来。她紧张兮兮的,推辞又推辞不过,眼看姑妈就要过来,她皱着眉飞快将那枚玉佩抓了过来,藏到了衣服下面,如同做贼般。“好了,你可以走了吧?”
谢昉的脸上洋溢出从未有过的开怀笑意,乖觉道:“我走。”
沈慈很快走到了车门处,虽没听见什么,但见到谢昉满面笑意,沈芳年神色慌张,便知道定是发生了什么。
马车开动,一行队伍踏上了向东的路程。她握着那枚玉佩,看着窗外景色不断后退,手心涔涔出汗,连沈慈问话她都到第二次才听清。
“芳年,方才谢昉同你说了什么?”沈慈又问她。
“没,没什么。只是道别。”她心虚道。
沈慈叹了口气,摸着她光滑的头发,道:“回到京城,该收心了,忘了这里的一切,就当是一场噩梦。”
她乖巧的点了点头,“嗯。”
如果在沙洲的这段经历是一场噩梦,那么她之前和之后的生活,应该算是连梦境都没有的沉睡吧。
她继续看向窗外,一派百里孤烟的景象,却令她生出了蓬山此去无多路的感叹……
☆、风雪归途
政通十一年的腊月,格外的冷。雪是一场接一场的下,距离京城还有数百里之遥的武城客栈,老板不得不每等雪停赶忙招呼人手一同清扫客栈房顶的积雪,生怕自家唯一的产业被雪压塌。
眼看到了年关,赶路住店的人越来越少,客栈中也就清闲起来。这一日又飘了小雪,一队车马停在了客栈门前,客栈老板其实在门内听到马蹄声,却也只在屋内烤火懒得理会。但直到客人进了客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