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隐约传来一下倒吸凉气的声音。
两人赶进房中,果然打眼便瞧见了苏阆指尖上渗出来的大颗血珠。
苏城走近,却见案角摆着一块手帕,上边摁的全是斑斑驳驳的血点子,眉心登时一皱,一把夺过她手中针线:“还倒腾,便是因着成斐,他看见你这个模样不心疼?你看看你的手指头,都快成马蜂窝了!”
苏阆还没反应过来,手中已经空了。
她看向瞪着自己的苏二:“还给我。”
苏城站着没动。
苏阆瞧着他,讨好的笑了两声:“二哥放心,成斐这几天都忙的紧,没空来府里,等他忙完这一阵,这点针眼早好了,你赶紧给我。”
苏城看了眼已经做了一半的青色海底纹腰封,又好气又好笑:“你倒有自知之明,选了最简单的花样来整,不过几条弯杠杠,还能把自己扎成这样,也算是一种本事。”
苏阆扯了扯唇角:“我发誓,给成斐弄完这条,我下半辈子都不沾这糟心玩意儿了,还是刀剑好耍。”
苏二看了她一眼,默然将手中物什递还,苏阆接过来,嘟囔了两句:“啊呀,这儿的针脚乱了,剪刀呢?”
苏二:“……”
站在一旁的荞荞默默挪上前,悄声道:“少爷,咱们还是出去喝茶吧。”
苏二无言点头,正要出门时,平日跟着他的小厮阿雨匆匆出现在了门外,喘着气弓腰道:“公子,老爷回来了,让您和小姐赶紧过去一趟。”
苏城见他急慌慌的,立时喊过苏阆去了苏嵃的书房。
彼时暮色才至,房中却早早的便掌起了灯,案边照的通明,苏阆走近,打眼便看见了烛光下展开的一卷羊皮舆图,其上朱砂笔触赫然在目。
她扫了几眼,心下倏地一沉。
舆图上所绘城镇山河,俨然是陈狄交界之疆。
果然苏嵃接下来的话,便把她的猜测硬生生摁到了实处。
边北加急文书递至京中,北狄率军来犯,才停了一岁有余的烽火台又起狼烟,现下边关告急,亟待王都派兵支援。
消息传来,满朝文武无不变色,今年陈中大旱,前些日子灾异初缓,现下国库中虚,哪里还经得起一点折腾,何况前年两边战事才停,这厢陈中才熬过天灾变故,北狄便毁了双方载书,举兵压境,摆明了就是趁人之危。
苏嵃当即自请领兵出关,已然拿到了兵符,只待调停陈军,便要率师前往疆北迎战了。
苏阆前年战中曾带三百兵士夜袭北狄一支中营,受赏时领了副尉的职,战后苏家军班师回朝,这个小军职也未卸下,如今自然要顺延。
苏嵃将事情交代给他们,着两人回去准备,兄妹俩身上早已不见了进门前的闲散,沉声应了是,即将出门时,苏阆突然停下了步子,转身问苏嵃:“爹,我们大约什么时候出发?”
苏嵃道:“至多五天。”
苏阆停在门上的手一顿,点了点头,推门走了出去。
近来成斐似乎都忙得很,她已经一连好几天没见到他的影子了。
苏阆在回廊外头随意折了段花枝,有一搭没一搭的敲着手心往回走,身后苏城追上来:“出征前,要和成斐道个别的吧?”
苏阆垂眼道:“我都不一定能见着他的人,不在泓学院,成府也没有,大抵是在礼部衙门,没有腰牌敕令,旁人进不去。”
苏城宽慰的拍拍她的肩:“放心,出了这么大的动静,他不可能不知道,怎么也会来送你的。”
苏阆望了眼天上寥寥的星子,甩了甩胳膊:“他若真没法抽身,我也不想耽搁他的事,不来也罢。”
苏城扬眉笑道:“还好意思说,看你脸上的表情,都能拧出水儿了。”
话音未落,苏阆手中的花枝已经朝着他的肩膀抽了过来。
苏城往后一跳,躲开了:“得得,我不给你说嘴,过几天就走了,找荞荞让她给我备些点心去。”
苏阆瞧他大步往前去了,步子慢慢停了下来,手中花枝挽过几个凌厉刃花,嗖地飞了出去,携着夜里的凉风一连穿透几片树叶,分毫不差的射落杈上刚发出来的一枝绿芽,而后斜斜擦进了潮润的泥土里。
唔,自己虽被绣花针耽搁了几日,之前的本事还是在的。
苏阆满意的拍拍手,回了自己的院子。
夜色慢慢笼罩上来,荞荞被苏二拉去了自己那里,美其名曰请她帮忙收拾东西。
荞荞被他拽进了门,反抗了两下:“公子又不是没阿雨使唤,非得喊过我来,小姐那边怎么办?”
苏城厚颜道:“阿雨落东落西的忒不细致,收拾行装这种活儿还是得交给姑娘干。”
他掌上灯,找出自己的剑来,滴上蜡油,边擦边道:“北狄那帮趁火打劫的王八羔子,才言和多久,见得大陈闹灾失势,便按捺不住了,显见得是上次挨的还不够狠。”
荞荞声音闷闷的:“我是心疼小姐,才和成侍郎在一块儿了,这次出征,还不知道要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