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从茅厕出去,心里一片乱糟糟的。刚才男女那番对话给她的冲击太大,以至于她都没办法好好思考。回府的马车上,她仔细回忆娘娘当时听到要殉葬时的表情,好像很意外,又仿佛早就猜到。那个时候,若澄年纪还小,参不透其中的玄机。
如果娘娘一直呆在先帝身边,她也许知道有没有传位遗诏。会不会就是因为这样,她才需要“殉葬”呢?
若澄又想到了朱翊深。
先皇病重的时候,朱翊深恰好不在京中,是后来才从外地赶回来的。她几乎本能地做出一种猜测,大太监刘瑛和娘娘都知道,先皇本来要传位给朱翊深,当时还是鲁王的端和帝不甘心,提前进京,控制了刘瑛。他请出的那道遗诏,根本就是假的。而后为了毁灭证据,他将两个人证全都以名目杀死。世间再也没有人知道真正的遗诏是什么。
这么一想,若澄觉得浑身发抖,后背阵阵发凉。她一直认为先皇薄情,狠心要了娘娘的性命,他生前的宠爱都是假象。可若是先皇根本就没有下过那道殉葬的遗诏,这一切都是端和帝的阴谋呢?那么端和帝不仅夺走了原本应该属于朱翊深的皇位,还杀死了娘娘。若澄不敢想象,若是朱翊深知道了真相,结果会如何。
她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中,素云和碧云见她脸色很差,还以为她生病了,要去请大夫。
“我没事。想一个人静一静。”若澄说道,她们便都出去了。
她又把朱翊深的信拿出来看了一遍,心情慢慢平复下来。他在战场杀敌,此时不能为别的事情分心。而且只凭两个人的片面之言和她的推测,不足以下定论。如果能找到那份遗诏,证明真假,才是最有利的证据。先皇的传位遗诏大概不容易弄到手,或者端和帝都销毁了。但赐死娘娘的遗诏,应该收在司礼监里头。只要让她看到上面的笔迹,就可以推断出是不是先皇亲笔所书。
她虽然是亲王妃,但司礼监那样的地方也不是她想进就能进的。她几乎一下就想到了在翰林院当庶吉士的沈安序。
殿试结束以后,叶明修入翰林院任修撰,其余表现优异的进士,也都进了翰林院,分别在各个部门观政。叶明修的教习是苏濂,沈安序的教习则是李士济。三位阁老里面,苏濂以学问见长,李士济为人小心谨慎,在说话做事上十分圆滑。而且二人都是世家出身,底蕴十分深厚。大部分进士也愿意跟着他们。
而杨勉相对出身较低,乃端和帝一手提拔,最为亲近皇帝。端和帝沉迷于炼丹,他不像苏濂和李士济一样频频上书规劝,反而觉得不如让皇帝禅位,由太子接掌大权。他现在兼任太子师,太子登基之后,他的地位只会更加尊崇。
沈安序从翰林院出来,抽空去东宫看望朱正熙。朱正熙的精神很不好,声音嘶哑,只与沈安序简单说了几句话。他人生一直都很平顺,还没有遭遇过这么重大的变故。一夜之间失去了妻子和孩子,好像瞬间沧桑了许多。虽然太子妃的病,太医早就下了结论,是太子妃自己要生下这个孩子的。可他连孩子都没有保住。
沈安序见他精神不佳,也不敢过多打扰,告退出宫了。
昨日素云到家里来,请他今日到王府一趟,说若澄有事找他商量。他出宫以后便直接去了晋王府。
等在王府北院见到若澄,若澄却屏退左右,严肃地说道:“二哥,我怀疑先帝要宸妃娘娘殉葬的遗诏有问题。还有办法能见到那份遗诏吗?”
沈安序吓了一跳,压低声音:“就算能见到又如何?”
“娘娘对我有恩,如果她是被人害死的,我至少要知道真相。”若澄说道。
沈安序沉默了片刻:“就算让你看出遗诏是假的,你又能如何?事情都已经过去这么多年,成为事实的很难再更改了。”他十分聪明,几乎立刻就猜到这里面的利害关系。当初整个京城谁又相信,先帝竟然将皇位传给了素日里并不十分疼爱的长子?
只不过当时新帝迅速地通过几个重臣把持了朝政,无人敢发声。帝王家便是这样,除了正统血脉以外,谁手中握有力量,谁才可以坐稳皇位。以晋王当时的年龄,还有势力,就算先皇传位给他,只怕过不了多久,也会被从皇位上拉下来。
而拥立他的和反对他的大臣,必定有一番厮杀。对于内忧外患的国家来说,这并非幸事。大概是出于这些考虑,先皇才一直没有立储。
若澄知道沈安序说得有道理。如今再查当年的事,无异于在虎口拔牙。可就这样让真相沉于不见天日的地方,她又觉得愧对娘娘。
她对沈安序说道:“我知道拿到遗诏并非易事,也不是短时期内能完成的。这么做会有些冒险,但现在皇上沉迷于炼丹,想必对其他事不看重了。如若有机会,我还是想看到那份遗诏。这么说,二哥明白吗?”
沈安序想了想,点头说道:“此事需要寻找机会,你不要再告诉其他人,包括王爷。等我的消息。”
……
朱翊深在开平卫收到若澄亲手包的粽子,心中高兴,当即决定午饭就吃粽子。他命人蒸了三个,解开粽子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