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可以制造出起码四到五种脱身的方法,可是你只做了两件事,然后就报了警。”
“为什么?”沈惊蛰这三个字的语气,让他想到了窝囊废,想到了刚才她形容的,他气急败坏慌慌张张的窝囊样子。
沈惊蛰用她那洞悉一切的眼神一刻不放松的盯着他,像猫玩弄猎物一般,来来回回反反复复。
他觉得她什么都查出来了,她只是想让他亲口说出来。
他觉得她不但什么都查出来了,她手里还拿着切实的证据。太胸有成竹,太镇定自若了。
柳志勇哆嗦了一下,不是因为害怕,而是那种接近危险核心后全身毛孔扩展后的极度亢奋。
“因为我看到了凶手。”他的声音已经无法控制的颤抖着上扬。
沈惊蛰挑挑眉,放下手里的笔。
“你再猜猜,什么样的凶手,会让我放弃脱罪的机会选择坐以待毙 被诬陷?”柳志勇往前挪了一点,上身前倾,神态狂热而病态。
沈惊蛰的眼睛眯了一下,只是一秒钟,她的嘴角就微微的上扬,清澈的眼底有了些翻涌的情绪。
“你觉得我会因为谁,心甘情愿的像只狗一样被拷在这里一声不吭?”柳志勇又往前挪了一点,下巴搁在桌面上,眼睛盯着沈惊蛰。
沈惊蛰的嘴角上扬的更加厉害,她也靠近,在离柳志勇的脸一厘米都不到的位置停住,开口:“说。”
猫逗弄猎物最高潮的时候,会纵身一跃,掐住已经被逗弄的半死不活的猎物的咽喉。
柳志勇在沈惊蛰的脸上,感受到了同样的压力,咽喉一痛。
“赵磊,你弟弟,沈宏峻。”他还是说出了口,只是声音嘶哑。
他突然有种莫名其妙的直觉,沈惊蛰一直在等他说这句话,等他说出这句话,今天的审讯就结束了,他的所有可能拥有的主动点,就也都会不再存在。
他脑子高速运转,他不知道自己现在的直觉出现的原因是什么,他本能的,从尾椎骨开始感觉到了彻骨的凉意,那是一种被彻底剥光之后浑身赤裸的站在众人面前的羞耻感。
他,柳志勇,居然能感觉到那么强烈的羞耻感。
“你上一次告诉我你找到了沈宏峻的残肢,因为上面有他的照片。”
“这一次你告诉我你看到了凶手,我弟弟沈宏峻。”
“连续两次,你提到沈宏峻的时候,称他为赵磊。”沈惊蛰像是在说一个极其简单而又好笑的笑话,眼底的笑意都无法遮掩,“我想请问你,赵磊是谁?”
“……”柳志勇突然呆住。
“沈宏峻也就是赵磊,是警方通缉了两年的犯人,两年前的走私案里的柳家人和你有什么关系?”沈惊蛰一直保持着那么近的距离,“许成龙,和你有什么关系?”
她撕破了那层纸,捅破了他以为的默契。
上一次因为残肢他来协助调查的时候,警方像是做梦一样略过了他为什么会认识赵磊这样的问题,他就以为,这件事情是心照不宣的。
和他想的一样,赵磊作为沈惊蛰的弟弟,应该是警方线人,沈惊蛰也好,那个小胖子也罢,都下意识的回避了这个问题。
所以他刚才再次提到赵磊时,他希望能打破沈惊蛰的胸有成竹。
但是她居然毫不避讳,甚至直接就撕破了那层纸。
“赵磊是许成龙的人,陷害你的人是许成龙?”她又问,然后笑了笑,“为了许成龙,你居然愿意像只狗一样被拷在这里坐以待毙。”
柳志勇再一次无话可说。
她不在意赵磊,对他的断臂毫无反应,对他的杀人指控没有任何情绪。她这样的人,应该早在两年前赵磊被通缉开始,就和赵磊划清了关系。
许成龙那里的线人如果不是赵磊,那警方又是如何能够那么清楚的得知他们的行踪的?
难道真的像他之前查到的那样,许成龙又一次转成污点证人才换来了取保候审的机会?
那他为什么要陷害他杀人?
在这种时候,在这种说好了要先团结对外的时候。
本来打算把局势搅浑到底的柳志勇,第一次发现自己真的身处险境,不管是白道,还是黑道。
***
“我们两这里都有警方的人,甚至三石那个家伙都信不过。”那天吃夜宵的时候,许成龙是这样说的。
他四十出头,长相毫不出众,身上有一种劣质的地痞流氓的气质,露着黄板牙撸串的时候,柳志勇不止一次的问自己,柳家人到底为什么会栽在这样的人手里。
“我们必须内讧,降低警方的警觉性,去查一查三石的消息是不是真的对,也要拜托你们家走走路子,看看那墓里的东西拿出来了能卖多少钱。”
“我们本来就不是合作关系。”柳志勇坐的离他远一点,真心实意的嫌恶。
“警方就等着我们黑吃黑坐收渔翁之利,我们两个之间的那点破事就放一放。这地方向来是能者居之,你们也要愿赌服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