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和凤凰扯上关系的。这种适应乡村小土路的小车在光滑的石板上并不好走,一不小心就听得“哎呦”一声,必是有人摔的四脚朝天。鸡公车大多是周边的乡下人推进城的,程涛甚至看见有一辆鸡公车里人和猪挤在一起坐。
跑江湖的,做苦力的,打更的,要饭的,卖花的,做锅盔的。。。形形□的人从程涛的身边走过,他们吆喝着他听得懂或听不懂的四川话,把古朴的小巷搅得热热闹闹。
拐过一条小巷后,他们面前出现了一片小池塘,池塘的正中有一座小凉亭,凉亭里围了一群人,人群正中是个身材矮小的男人。
梁九凤兴奋的扯着程涛说:“程涛程涛!快停下!”
程涛把一只脚支在地上,硬是靠着鞋底和地面的摩擦停下了车,梁九:“一撮毛又在吹牛亭摆龙门阵了,我们去看热闹嘛。”
“一撮毛?吹牛亭?”程涛疑惑的重复了一遍这两个词,不知道梁九凤指的到底是什么。
梁九凤指着池塘中心的小凉亭说:“你看见那个亭子咯,那就是吹牛亭,成都口才最凶(厉害)的都到那里摆龙门阵,旁边看热闹的可以提问,他们讲起话来直叫个热闹哦。现在在里面的那个叫一撮毛,他讲话最有意思了,我们去看热闹嘛。”
程涛本来对凑热闹这样的事情没有半点兴趣,但是却硬是被梁九凤拉进了吹牛亭。梁九凤拉着程涛挤进前排,他终于看见了口才最凶的袍哥一撮毛,他长的黑瘦黑瘦的,一口龅牙,言谈举止满是江湖习气。只见他双手抱拳向大家作揖道:“诸位龙兄虎弟,在下姓牛,看得起兄弟的叫兄弟一声老牛,看不起的就叫兄弟的外名一撮毛,不管啷个叫法,兄弟不是没度量的人,一不多心,二不生气,没啥来头。”
人群中有人问道:“牛哥,这袍哥二字是咋个来的?”
一撮毛把手一拱说道:“好说好说,别的事我老牛是把木扁担当成吹火筒,一窍不通,若要问袍哥二字,我老牛说不出来,又怎敢来贵龙码头班门弄斧,王婆卖瓜,不过有漏处,还请在座的龙兄虎弟,口袋装盐巴,包涵包涵。这袍哥二字,来源很古,既不是三国两晋,更不是唐宋元明,最早见于《诗经·秦风·无衣》: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由此引出袍哥二字。”
他的话一说完,周围立刻一片哄堂大笑,程涛也不由笑了,想不到一个袍哥还会引诗经。
一撮毛却不在乎大家的哄笑,双拳一抱继续说道:“诸位哥弟,我老牛言短口钝,拈不得过,拿不得错。逢真人不说假话,遇真神不跳端公,是行家不卖假药。什么诗云子曰,秦风雨风,那确实有点骗人哄人,烟杆脑壳烫人。可是那三国却一点也不假,真三国,假封神,西游记哄死人。那三国上讲的清清楚楚,道得明明白白,曹操赠关二爷一件袍,关二爷穿在身上把旧袍罩在面上,关二爷说:‘旧袍是我大哥玄德所赠,有了新袍,怎敢忘记大哥的旧袍,’关二爷是何等的义气!顺治十八年,郑成功国姓爷在台湾山金台山明远堂,召集各地龙头大爷结盟,就把关二爷不忘旧袍的事讲给大家听,号召大家不要见利忘义,从此起就把哥老叫做袍哥。。。”
一撮毛满口的江湖话,却引经据典,字字珠玑,他时而排比时而对偶,硬是把一件小事讲的一波三折,引人入胜,围观人群不时爆发出一阵喝彩,讲到精彩处程涛都忍不住鼓掌叫好,但他立刻有些尴尬的收回了手,一边偷偷看看有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失态,还好大家都沉浸在一撮毛的精彩讲演中没人注意他。
两个人在吹牛亭里听了半天才出来,程涛推着自行车和梁九凤沿着小池塘慢慢走着,满塘不染纤尘的荷花亭亭绽放,在喧闹的吹牛亭边安静无声。梁九凤扯扯程涛的衬衫袖子说:“程涛,你累了吧,我带你去茶馆嘛。”
“我一下午都在闲逛又没有工作,怎么会累?”
“闲逛也会累嘛,我们去茶馆嘛。”梁九凤继续扯着他的袖子说。
程涛摇摇头说:“我不去,我不喜欢那里的环境。”程涛来了成都后就从没泡过茶馆,因为做事向来雷厉风行的他实在看不惯成都人的懒散作风,每次看见街边有人半躺在竹椅上捧着茶杯天南海北的闲侃,他简直都有上去揍人的冲动。
梁九凤却不依不饶的耍起赖来,她又甩手又跺脚的哼哼唧唧的说:“说好今天下午你归我的嘛,你怎么说话不算话,当官的欺负老百姓,你小心你会火哦,我帮你那么大的忙,都被你。。。”
“打住,”程涛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他有点火大的看着梁九凤,梁九凤却一脸委屈的看着他,终于他叹了口气一扬下巴说道:“带路。”梁九凤脸上立刻绽开了笑容,拉着他就找茶馆去了。
梁九凤带着程涛去了一家街边的小茶馆,程涛刚一站在茶馆门口浑身的肌肉都不由的绷紧了。只见里面横七竖八的竹椅上半躺着懒洋洋的茶客,空气里弥漫着一层淡淡的茶水氲出的水蒸气和水烟的雾气,地上满是瓜子皮。程涛看着这个瓜子皮乱飞的地方简直想大喝一声肃静,然后把这些懒洋洋的茶客全从竹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