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位置判断是正确的,但对树叶的判断再次失误了。
它没想到这棵树会有这么茂盛的枝叶,它像一颗小炮弹砸进了树丛中,然后东倒西歪地从枝杈当中滑落。
混蛋!
还没有到夏天,这棵树怎么就能长出这么多叶子来!
它在树杈之间东撞西碰,树叶和小树枝在它身上划过,不少叶子都抽到了它的脸上。它一边拼命抖动耳朵,一边把爪子挥得跟电扇似的往四周抓着,偏偏什么也没抓到……
直到摔到最下面粗一些的那根分杈上时,它才终于用两个前爪抱住了树杈子。
挂在树杈上之后它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扭着脖子往四下看了看,没有人。
但接下来问题再次出现,它本来想优雅地爬上这树枝,然后再重新优雅地跳下树去,可是腿……够不着树。
后腿在空中又蹬又够地折腾了半天,它还是原样挂在树上,最后不得不很不甘心地松了爪子,以屁股着地的方式降落。
它坐在草地上,抱着自己的尾巴理了理毛,然后脑袋一扬,蹦到了路上。
好了,出发,神奇的消防队。
消防队的宿舍灯大部分都灭了,一楼的值班室还亮着灯,能看到值班的人在窗前晃动。它仰了仰脖子,往季骁宿舍窗户看了一眼,灯还亮着。
院子里一片闪烁着的细小银光,它蹦到花坛里,在指甲盖大小的银色小花中转了半天,要找一个合适的地方静下心来修尾巴。
值班室里一直有人说话,声音虽然不大,但一直能听到,让它有些心神不宁,它打算往高处窜窜。不过……树?不,不上树。
它转着脑袋看了一圈,顺着宿舍的墙壁噌噌往上爬,它要到楼顶去呆着,不过,在经过二楼季骁的窗口时它停下了。
季骁在做什么?它忍不住轻轻地跳到了窗台上,从窗口探了半个脑袋过去往里看,为了不被季骁发现,它特地把耳朵往后压着,这样可以让它的脸小一些,目标不那么明显。
季骁的电脑就放在窗户前,他坐在电脑不知道玩什么,嘴角带着笑。屋里还有人,林梓坐在他床边低着头玩手机。
“季大爷,我碰上个吹牛逼有真功夫的,”林梓一边按着手机一边踢了踢季骁的椅子,“我高中同学,这小子以前没发现这么能吹的。”
“吹什么了。”季骁眼睛盯着屏幕,他刚给糖泡泡弄了套装备,可是糖泡泡没上线。
“这小子说他跟俩流氓干仗,那二位揍了他俩小时,愣是没把他给揍趴下,”林梓晃晃手机,“现在正以宁死不屈的形象在我面前得瑟呢。”
“扯蛋,你问问他,丫是不是让人捆树上揍的,”季骁乐了,“那揍一晚上也不带倒的。”
“……还是季大爷有才,”林梓凑到他身边,“你装备弄好了没,让我玩会儿。”
“玩吧。”季骁站了起来,靠到了窗边。
它赶紧向后缩了缩,尾巴贴在身侧把自己团成了一个小球,不能让季骁看到它,虽然它跟窗外的黑色的夜幕基本完全融为一体了,但在季骁面前出的错太多,必须要加倍小心。
季骁并没有看到窗台上的黑色小球,他的目光停留在玻璃上,看了一会玻璃之后,他凑过去呵了几口气,一层薄薄的白雾笼在了玻璃上。
他伸出手指在玻璃上点了一下,然后开始画。
它在窗外盯着季骁的手,有些吃惊,季骁只用了几下,就在玻璃上勾出了一只猫的样子,很胖,但看起来挺招人喜欢。
它没有想到季骁会画画,这个外表大大咧咧,每天跟各种火灾和险情打交道的男人居会画出这么有可爱的画。
季骁对着玻璃上的猫看了一会,嘴角泛起一个笑容,又抬手在猫旁边写了几个字。
因为字是反的,而它对字一向不敏感,正的都要认半天,现在对着反的字看了足有一分钟才认出来这三个字是:丁小爪。
……白痴。
它对丁小爪的名字不太反感,至少要比小黑和丁小胸好听多了,只是这个名字写出来太傻了,太傻了!
它靠在窗户边弹了弹耳朵,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有人在自己看不到的地方画下自己的样子,它的心里隐约有些暖暖的感觉。
大叔一直说它太执着于修尾巴,除了修尾巴,别的事都不在意,所以它一直记不住经历过的那些事,遇到过的那些人,它觉得这些都跟修尾巴没有关系,忘了就忘了。
现在它突然有些害怕自己有一天会忘掉季骁。
林梓出去洗漱了,季骁跟在他身后出了房间。
它小心地挪到窗户中间,前爪扶着窗框慢慢站了起来,尾巴轻轻晃着,爪子举过头顶,想要碰一碰玻璃上的画。
但它太短了,垫起脚也还差一点点。它小心地蹦了一下,总算是在下巴上碰了碰,这才心满意足地在窗台上坐下了。
这还是第一次有人为自己画画,它仰着头盯着这个画在呵气上的自己,直到呵气慢慢散去,画也从玻璃上渐渐变淡,它才低下了头。
该去修尾巴了。
它向上轻轻一跃,抱着墙向楼底爬去。
季骁进屋的时候习惯性看了一眼窗户,刚画的丁小爪已经看不清了,只还有些淡淡的痕迹,但恍惚中他好像看到了窗户左上角晃过一条黑色的尾巴。
他愣了一下,跑到窗边,脸贴在玻璃上想再看清些,但窗外一片漆黑……一片漆黑?那自己是怎么在一片漆黑里看到一条黑色尾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