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往城外跑。”
锦宜道:“是啊,凡是气候不好的时候,正是父亲忙碌的时候……”说到这里,心里咯噔响了声,便立在了原地。
桓纤秀见她突然止步,问道:“怎么了?”
锦宜想了想,又一摇头,待要走,手便扶着额角,电光火石的,心底闪出许多幕场景。
锦宜抬起头来,问道:“我倒是忘了,阿果他……他有什么特别讨厌的东西没有?”
纤秀诧异道:“特别讨厌的?没有呀。怎么这么问?”
“我、我只是突然想起来,随口问问。”
纤秀看了锦宜一眼,两人低头又往前走,纤秀到底是个聪明的女孩子,心里默默思量,想了会儿,道:“是了,有一件儿的,我竟忘了。”
锦宜忙看向她。纤秀道:“阿果不喜欢橘子,看看还成,一旦闻到那股味道,就会失控似的,更是尝都不能尝。”
锦宜的心嗵嗵地跳起来:“竟然有这种怪事,你、你可知道是为什么?”
纤秀满面黯然:“起初我们也不知道,还只以为是小孩子怪癖,后来……”
后来才知道,从小照料阿果的一个奶母,原本是苏氏的一个亲戚,本是因为信任她才留她照顾阿果,谁知却是个人面兽心丧尽天良的。
她嫉妒同是小门小户,苏氏却能嫁在桓府这样的高门大户,又因为小孩子常常哭闹不休,她心里厌烦外加嫉恨,就趁人不备,把些没熟透的青皮橘子切开,也不剥皮便塞在阿果的嘴里,小孩子尝到了酸涩味道,又被橘子堵住嘴,叫嚷不出来,憋得只是流泪挣扎,那奶母却以此为乐。
有一次阿果哭的噎住,昏厥过去,这种恶行才被发现,那妇人被狠狠打了一顿,桓老夫人做主,将那妇人一家子都给逐出了长安。
这件事已过去两年,四房里照例日常不备橘子,连桓府也常避忌着,大家也不提起,所以几乎忘了。
纤秀说了,便问锦宜:“姐姐怎么忽然问我这个?”
锦宜不回答,只是盯着她,纤秀本不明白,目光相对,她忽然抬手紧紧地捂住嘴,双眼却随之睁大。
原来,就在这时候,纤秀突然想起,自己先前跟莫夫人桓素舸母女相遇,桓素舸抬手摸阿果的时候,她似乎嗅到一阵柑橘之气,只不过以为是错觉,事情发生的又快,所以并未在意。
此刻想了起来,着实惊心肉跳。
两人呆立在廊下,面面相觑之时,廊外有个婆子经过,见状道:“四姑娘郦姑娘,怎么还愣在那里呢?先前郦大人跟郦家少爷来到,见了孩子都欢喜的了不得,现在正抱了过去南书房给三爷看呢!”
两人这才回过神来,那婆子将走,又笑吟吟地说道:“这会儿可算是雨过天晴,皆大欢喜了,对了,先前听他们说小八爷跟郦家小少爷也回来了,这会儿应该也在南书房呢。”
锦宜一怔,跟纤秀对视一眼,两人便不约而同地把先前那惊心的猜疑压下,纤秀道:“姐姐家里的人都到了,咱们也去凑个热闹吧。”
锦宜点头笑道:“我突然想起来,倒该带上阿果,这些小家伙们就都齐了。”
纤秀转忧为喜,笑说:“的确应该的。”
两人便转了道,并肩往南书房而来。
才进院门,就听见朗朗地笑声,锦宜听出那是雪松,也许还有子远,夹杂着小孩子唧唧喳喳的叫嚷。
锦宜轻走几步,在游廊下歪头打量。
隔着庭院,见到那开着的书房的门,桓玹坐在宽大的圈椅上,右手边站着的是雪松,怀里抱着那小婴儿,俯身给桓玹打量,子远站在雪松背后,负手而立,也是满面喜色。
八纪跟子邈两人趴在圈椅的月牙扶手上,八纪似在跟桓玹说着什么,子邈瞅瞅他,又踮着脚仰头去看那小家伙。
每个人都如此的鲜活。
每个人都在眼前,只要触手就能碰到。
锦宜眼睁睁看着这一幕,心突然变得极为柔软,非但不禁碰触,连最细微的感觉都承受不起一样,但所有的画面透过眼睛,所有欢乐的声响透过耳朵,一点点传到她的心里,却又一bō_bō地涌动,化成了闪闪烁烁的泪层,自眼底浮起。
这瞬间锦宜竟不敢靠前,反而想要即刻离开,她有一种本能的恐慌,似乎太靠近,那完美就会瞬间破碎。
就在锦宜踟蹰之时,里头被环绕中间儿的桓玹,轻轻抬眸。
刹那间目光交汇,桓玹微微一笑,雅淡温柔,被这种暖而笃然的眼神注视,锦宜自觉就像是被漫天阳光笼罩般,无处可逃。
第94章 飞花送酒舞前檐
桓玹冲锦宜一笑,八纪最为机灵,当即发现了锦宜来到,他迫不及待地跳出门,叫道:“姑姑!”
子邈转头看见,也不甘示弱地跟着跑了出来,两人赛跑似的奔到跟前儿,又向四姑娘行了礼,便一左一右拉住锦宜的手。
锦宜怕被小家伙们看出异样,赶忙调整心绪,在面上露出三分的笑意。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