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无限寂寞,却又似在享受着这种无人明白的寂寞。实在难以想象,他就是方才暴力将寒惊鸿扔入内室的泥人。
“两位还没走啊?”寒惊鸿见到灰衣男子及他的小师弟,随口问了一声,却又似习惯了般,一脚跨上榻,也不理头发尚湿,倒头便要睡。
“少爷。”阿大一把揪住他的头发,不理他痛得抱头哀哀叫,布巾往他头上一罩就开始乱揉。“阿大不在时,你要怎么乱混都可以,在阿大面前,就不许你湿着头发睡,免得别人说阿大照顾不周……”
灰衣男子怎么看,还是很难将眼前‘贤惠’的阿大与昔年血影双煞的赵怀远扯到一起。
云照影默默在旁坐下,有外人在时,他一向很少开口。阿二殷勤送上干燥布巾,他举手揉了揉,冷眼看着灰衣男子。气氛一时有些凝窒。
灰衣男子咳了声。“在下点苍朱默流。”
“点苍……”寒惊鸿在毛巾下咳了好几声。
“放心,朱某并非来向两位索取重建青松亭的债。”朱默流同样咳了好几声,却是在忍笑。
小师弟第一次知道,原来惊鸿照影在江湖上打破的,还包括自家的山头。
“朱某代家师松风道长邀请寒公子及云公子参与九月在点苍举行的惩恶大会。”
“惩恶大会?”寒惊鸿哦了声。
“寒大侠也知,近年来,江湖中风波不断,阴月教,断情门二派渐坐大,在江湖上行事不择手段;南疆自五毒教解散后,血欲门渐渐形成势力,向中原侵入。听说这些背后风波,另有主持者。道消魔长,已然成势,现在离五年一度的论剑大会尚早,所以家师欲在今年重阳,举行惩恶大会,共商江湖大势。”
“血欲门!”寒惊鸿推开阿大,一脸正色。“难道是百年前南面称尊的那个邪教血欲门?”
“正是。”
“在下明白了。此事非同小可,请转告松风道长,重阳之日,若无意外,惊鸿照影必会出现在点苍。”
云照影哼了声,却也没反对。
朱默流含笑一拱手。“寒大侠果然如传说中的古道热肠。有寒大侠这般人物存在,实是天下之幸。”
“这个么……”寒微微一笑。“其实真正古道热肠的是云才对啊,只是他不爱多话,所以光才都让在下沾了。”
朱默流有些尴尬地亦向云照影一拱手,还没说什么,云照影已站起身走了出去。
“真是……如传说中一般高傲啊。”听多了云照影的性子,朱默流倒不致着恼,但脸上总是有点讪讪的。“过刚易折……”
寒惊鸿微微一笑,眯眼看着云照影关上的门
过刚易折么?
刚,是走向极端的坚持。如果没有坚持的目标,大概就不会那么容易折断。
送走点苍两位客人,寒惊鸿走进内室,见云照影躺靠在床榻上,双手叉在脑后,闭目养神。微湿的长头在白衣上蜿蜒出些微暗色水渍,秀丽的眉毛轻锁,似有烦心之事,始终无法解脱。两人相识这么多年,寒惊鸿甚少见他如此这般神色。
缓步走到床前,云照影突然睁开眼。
两双眸子眨也不眨地深入对方眸子深处,一切的伪装,在对方面前,都是没用的。
但是,如果是连自己都不明白的地方呢?
眨了下睫毛,云照影先伸出手。“拉我一下。”
“没这么懒吧你。”寒惊鸿耸了下肩,伸手握住云照影的手,轻轻一拉,将他从床上拉下来。
手掌相握,真气交流。云照影下了床,将寒惊鸿按在床沿坐下。“雪獒的伤我看看。”
“都一个多月了,怎么可能还没好……”说归说,也没意思反抗,任云照影将他上衣剥开,现出宽厚结实的背部肌理,还有从肩到背的三道深长伤痕。“喂喂,给我保留点形象,我这个身体还得留给我未来的娘子看啊。”
哼了一声,手指抚上伤痕,点点戳戳了几下,确定伤口已完全好了,不会再裂开,这才将寒惊鸿的上衣还给他。“有什么好看的,还不是一堆肉。”
“什么一堆肉,这是肌肉,肌肉啊~~~”说到这,眼睛一亮,笑吟吟道:“云,你不必妒忌,虽然这个伤是为了救你而留下的,我好歹不会那么狠心要在你背上也留下相同的伤痕,你的小鸡肉不会有机会现眼的……”
话没说完,云照影一掌飞出,两人乒乒乓乓地打了起来。
“茶壶一个,茶杯三个,铜盆一个,凳子一个了,又一个了……”
阿大阿二坐在门口,一个报数一个计帐,拿着算盘劈叭劈叭盘算着,身上带的钱够不够赔客栈,要不要考虑逃跑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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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例行惯事的打斗之后,好不容易洗净,又折腾得灰头土脸的两人出了内室。寒惊鸿瞧着阿大眨眨眼,还没来得及说什么,阿大阿二已一把揪住他。“少爷,你先别说。老爷又寄来一封急信,催你回去。”
“急信?”被阿大压在椅子上坐好,接过阿二递来的信,寒惊鸿不急着拆开,笑嘻嘻拿着信封敲了敲桌面。“你们收了我爹什么好处,这般热心。”
“没有好处没有好处。”二人忙把头摇得象拔浪鼓。“老爷绝对没拿钱来收买阿大阿二。你不在这一个月,老爷寄了很多封,越来越急,昨天一天就收了三封。这是以前没有的事,所以阿大怕山庄真有什么事……说到这,对了,云公子,京里也给你寄了封家书。”
“这么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