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

“姑娘，你小心点。前面路有点不平，别把轮椅推翻了。要是推翻了，我老公好不容易好起的伤势估计全得回去了，又得重新坐上半年，说不定还会恶化。”

“放心，不会的。我以前也推过轮椅的。我朋友也出过一点小意外。她穿着高跟鞋从楼梯上滚下来，伤得很厉害。当时下雨，很滑。”

“这我就放心了。麻烦你了。别看我老公伤得这么厉害，他在屋内一分钟都呆不住，成天要我推他出来转。”

“坐在屋内是挺无聊的。外面空气好，也热闹。”

忽然，杨晨感觉轮椅卡住了，没办法推动。她伸脖子看了看前面的地面，没有东西卡住轮椅。可能是轮椅零件不好使了。她微微用了用力，结果，轮椅翻了。

中年妇女的木乃伊老公僵硬地从轮椅上倒下去。他惨叫一声，随即就晕了过去。石膏碎了，他两条腿上慢慢渗出血来。中年妇女气愤地推开杨晨，开始打电话。

打完急救电话，她恶狠狠地瞪着杨晨：“滚。我不想看见你。没打你就已经很客气了。什么东西？滚。要是我老公真有个三长两短，残废了，你躲到天涯海角，我也要去扒了你的皮。”

杨晨表情尴尬，内心愧疚。她失落地转身离开了。她暗道：“最近我是怎么啦？用枯水经常昏倒，直到换了好几个牌子才消停。

养小狗，结果六只小狗全部死了，巧克力还。报仇杀老头子，结果他变年轻了。刚才帮人拧汽水，滑手了。现在给人推轮椅，结果导致别人伤势复发。

我到底是怎么啦？怎么什么事情都干不好？我好像除了坏事，什么也干不成。这到底是怎么啦？”

她有些迷茫了。她迟缓地走到一角，坐下来，缩成一团，有点害怕跟任何人接触，卷入任何一件事情。她开始怀疑自己，或许她能干一点，即便武楚当时不怕mí_yào，她也可以把他勾引到手的。

“是的。一个老头子能有多大的自制力？况且我很漂亮，又那么主动，还喷了魅惑的香水，并且是在充满想象力的女厕中。那天我穿得也很诱人。但是，我就是没有成功。

我以为是他厉害，能够克制住自己的冲动。但也许是我错了，也许根本只是我做得不太好。虽然我服用了厉害的引药，但可能当时我的表情十分勉强，动作极端僵硬。

而正是这些别扭的地方，让老头子冷静下来了。他看出了我的圈套，看出了我的心不甘情不愿。所以，他一把推开我，逃走了。在电影院里也一样。

一切都是我的问题。我做得不好，才会一次又一次地让他逃走。在餐厅里，我和他一起吃饭，我有太多的机会，但我就是什么都没有做到。都是我的问题。我太没用了。

我太没用了。别人用得好好的枯水，我一用就莫名其妙地晕倒。我太没用了，我怎么会想到用一年这么长的时间去杀死一个老头子？这个计划太弱智了。”

想到这里，她不知不觉地将身体缩得更紧了。她就这样一直缩着，坐到了天黑。她很饿，但是她想惩罚自己，她恨不得饿死自己。

同时，她忽然害怕看到路上的陌生人，看到朋友，看到武楚。一直到半夜时候，她才浑身乏力地回到了家。她轻手轻脚地，深怕被武楚发现。

她没有开灯，所以是透过月光小心翼翼地穿过客厅。但是砰的一声，她还是踢到了椅子。她愁眉紧锁，想打自己，怎么什么事情都干不好。

灯亮了，武楚站在过道看着她，一脸笑容：“你回来了，怎么不开灯，跟做贼似的？”

杨晨犹豫地看着他的脸，心想：“他为什么冲我笑？我有什么地方很好笑吗？我看起来笨手笨脚、很蠢的样子吗？所以，他是在嘲笑我吗？”

于是，她没有说话，气呼呼地回了自己的房间。她躺在床上，辗转反侧，睡不着，因为饿。一个多小时后，她终于挺不住了，偷偷跑到冰箱边找东西吃。

她双腿发颤，还没有打开冰箱门就倒了下去。她下巴磕到桌角了，骨头瞬间开裂。她当场痛得昏迷过去。

第二天，她在病床上醒来，一睁眼就看到武楚冲她笑。她听到武楚调侃道：“你怎么这么笨手笨脚的？晚上出来不开灯就算了，还摸黑用下巴修餐桌。你怎么知道餐桌上面的钉子冒出来一颗了？”

她没法说话，也不想说话。她想，如果她现在说话，可能会从床上摔下去，把下巴骨摔得四分五裂。她现在除了做砸事，什么也做不了。

夏国的科技实在发达。武楚本来以为杨晨要靠吸食流体活几十天。但是在特制的骨头生长素刺激下，五天后，杨晨的下巴骨就完好如初了。

在回家的路上，武楚不停地讲笑话给她听，但后者沉默寡言，好像死了一样。他微微皱眉，奇怪一个轻微骨裂怎么会把杨晨弄得这么郁郁寡欢。

之后几天，杨晨要么躲在房中，一点声音都没有，要么就消失了，早出晚归。在家里的时候，她再也没有做过一顿饭。即便吃武楚做得稀烂的面条，她也麻木得毫无怨言。

杨晨感觉自己不快乐。她慢慢地走在风里，已经闻不到往昔可以闻到的青草香、太阳气。曾经路边一朵漂亮的小黄花就会让她驻足，留恋，微笑。现在，好像整个世界都暗淡下去了。生命失去了任何动人的旋律。

今天早上，她甚至不想起床，不想穿衣服，不想梳头，不想刷牙，不想洗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