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余甘并不知道书永和的意图,只要他待在这里,她便只能时时警惕,生怕书永和一个高兴就要求她侍寝。
书永和说得口渴,猛地喝下几杯水之后发现已经很晚了:“余甘,现在天色已晚,不如……”
你先去休息,朕改日再来找你聊天。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余甘便故意咳嗽了几声。
“咳咳咳……”
书永和见她咳得难受,立刻站起来给她拍拍背:“你怎么了?”
余甘咳了几下便停下来:“回皇上,余甘不知怎么的,只觉得脑袋发胀。大约是白天贪凉喝多了冰饮,染了风寒。皇上莫要靠近,若是被余甘传染便不好了。”
翠心在边上听着,心想夫人什么时候喝冰饮了她怎么不知道?
书永和刚想说他没那么弱,却又听余甘道:“皇上应该保重龙体,以江山社稷为重。”
江、山、社、稷。
一座好大的山压了下来,书永和立刻被身旁的林松偷偷拉住了。别看林松个子不高,但力气不小,书永和被他拉着根本动弹不得。有些恼怒地转身看他,却看到林松低着头朝他摇了摇。
书永和也知道现在他的健康已经不是自己的了,又想到如果自己感冒了,不仅是耿白安、连书鸿羽和太后都会在他耳边唠叨,整个人就蔫了。
最终书永和还是在林松暗地里的轻扯之下回了自己的住处。虽然他本来就是想要走了的,只是余甘现在似乎病了,令他有些放不下心。
目送书永和离开,余甘总算是松了一口气。
翠心心塞地看完了全程,好不容易憋到了书永和离开,随即问道:“夫人你为什么总是找借口让皇上走?现在难道不是得到恩宠的好机会么?”
余甘皱眉,转身走到榻边坐了下来,伸手看着自己手背一大块红肿,神色晦暗不明:“你是觉得皇后的态度不够明显?据说皇上从前经常往永安殿跑,而我一进宫,皇上就开始往飞琼殿跑,若是再得了恩宠……”
“皇后娘娘的态度?”翠心歪头挠了挠鬓角,不明所以:“皇后娘娘对夫人的态度不是很好吗?还特意过来嘘寒问暖的。”
余甘摇了摇头,抬起手掌,将受伤的那一面朝向翠心:“有些人最擅长的就是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她是后宫之主,若是故意怠慢我,那就得落得一个‘善妒’的恶名。她若是真心想来嘘寒问暖,为何昨天不来,偏偏是谣言传得满天飞的今天来?这伤或许是意外,但你能保证皇后不是对我有防备了?”
“我知道宫里每个人都有往上爬的心,若你也想,尽管去找别的主子,我不会拦你。”余甘说完冷冷地看了翠心一眼:“我本不该跟你解释这么多。可若你还想要跟着我,便放机灵点,我可不想被你害死。”
听到余甘把话说得这么重,翠心浑身一个激灵,立刻跪倒在地上,话里带着哭腔:“夫人恕罪,翠心听夫人的,求夫人不要赶翠心走。”
余甘轻叹一口气:“你起来罢。翠心,我不过是想安静度过后半生,不想与任何人为敌,你可明白?”
“翠心明白。”
翠心抬头看了余甘一眼——算了,跟着个不争不抢的主子,也挺好的。
第18章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耿白安总是换着花样地往余甘的房间里搬东西。小到一盆品种稀少的兰花,大到半人高、价值连城的玉雕摆件,统统都陈设在了余甘那不大的飞琼殿里。
别看飞琼殿这个名字挺张扬的,但在历代的崇国后宫中都是一些不太受宠又不作为的嫔御所住的地方。它距离皇帝所在的敦宜殿挺远的,只比冷宫近那么一些些。甚至有些时候都能隐隐约约地听到从冷宫那边传来的叫喊声,大概是从前哪位被打入冷宫的嫔御疯掉了罢。
翠心有时候听着都觉得瘆的慌。若是距离再近些、听得再清楚些也不至于这样,反倒是这种隐隐约约模模糊糊的样子,使她刚来的时候做了好几宿的恶梦。
与她不同的是,余甘却是很喜欢这样的地方,就算有这样一点小瑕疵都无所谓了。当初进宫的时候有三个寝殿让她们选,另外两个所在的地方热闹些,无奈三人都是没什么野心的,所以余甘便先选了最远的飞琼殿。
可事情的发展一点都没有如余甘所愿,这段日子里不仅是书永和,就连耿白安这个皇后也三天两头地往飞琼殿跑,生生地把这近乎冷宫的地方变成了整个后宫最有人气的地方,甚至连王乐水和纪宜年都跟着耿白安过来了几次。
此刻耿白安又笑眯眯地拉着余甘站在门口,看着素棋指挥着几个宫人将食盒里的东西都拿出来摆在桌子上。
“皇后娘娘,这是……”余甘看着那一小碟一小碟从没见过的吃食,不知道皇后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段时间她送来的各种东西不计其数,可从来就没有送过吃的,也不知今天是怎么了,竟送了这些来。
“是本宫最近让御膳房研究的吃食,都是一些小点心之类的。每一碟盘都写着吃食的名字,你尝后若是喜欢,就差人让御膳房给你做。”
耿白安看着那些小曲奇小蛋糕之类的表示骄傲,这可是她跟御厨们花了好长的时间研究出来的配方。因为很多材料是现在找不到的,试了很多才找到替代品,连烤箱都重新搭一个适合的,确实花了很多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