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家,之前曾是曦太宗的皇后姚氏的娘家,现任国公爷,是姚皇后的侄孙,已年过半百,膝下却只有三个儿子,二嫡一庶。”
“但前不久,听闻姚国公的嫡次子突然就在外暴毙,姚国公震怒,派人四海网罗凶手,如今已经压在刑部大牢,只等嫡次子发丧,就用那凶手的血祭坟头。”
这事基本已经闹得镐都城人尽皆知,若不是还有辰王离宫回辰王府居住的事在前头顶着,怕是早被镐城的人嚼烂了舌根。
傅挽端着盏茶喝着,只垂着眼听,始终不懂声色。
她甚至都不问,有没有那个凶手的信息。
傅四虽莽撞又善武,但他绝不是轻忽人命,害人至死的人。
傅挽一双黑到极致的眼睛略显无神地越过窗框去看窗外飘摇而下的薄雪,落在了远处一株矮矮的斑竹上,不知又从那斑竹上看见了什么。
好一会儿,扶书才听见她问了一句,“扶书,你觉着这事,该不该告诉衣兄?”
她问这个问题的时候,整个人都是出神的,连眼睛和身体都没有丝毫转过来的倾向,显然也并不期待她能就这个问题给出答案。
六爷心里怕是早就有了决定,只不知为何还有些犹疑,没有人商量,便只能这般做无用功地问上一问,求个心安。
果然,不过半息时间,傅挽就自己找到了答案。
“求与不求,还是去了镐城再说。”
若是衣兄的身份比那劳什子国公爷高,那她自然是要厚着脸皮求上一求,若不是,那她自然不能给衣兄平添烦恼。
眼下,最大的问题,就是怎么去镐城。
这一去的花费肯定不少,时间还未可知,最好还是告知家中她去了何处,只是她惯来对镐城敬谢不敏,唯一例外的,也就只有衣兄了……
傅挽正琢磨着要怎么拿谢宁池做筏子,就听见扶书出去了一趟又回来,神色莫名就有些紧张,“六爷,新来的刺史来了府上,指名道姓说了要见您。”
一州最大的长官要见人,且还是第一次会面,傅挽自然不敢轻忽,换了身见客的衣裳就急匆匆地从廊下过来,却在门口瞧见房中背对着她站着的那人时,猛地站住了脚。
扶书差点就撞到了她的背上。
这起意外虽没发生,但也露出了几分响动,惊得堂上那人转过身来。
傅挽硬生生忍住了,才没有倒抽一口气,露出不堪入目的神情来。
堂上的人却像是丝毫不认识她,略挑了眉,却是端得一身的为官威仪,完全客套地问了一声,“傅六爷?”
“正是小民。”
对方装作素不相识,傅挽自不会怯了场,举手一拱,将狐裘披风递给扶书,略提了下衣摆,就迈入了房中,脸上略带出几分,“不知大人前来是为何事?”
她前些时日的确是收到了风声说新任的杨州刺史要到了,且还是她在榴州的那有才书院里出去的人,可却是转破了脑子,也没想到那居然是左莫离。
不说她当时假装成夫子,在私底下将这个实诚得厉害的小鲜肉骗了多少次,便是左莫离这孤高笔直的性子,是怎么做到官运亨通的?
杨州刺史,这可是出了名的有油水的肥缺,出镐城的不二之选啊。
左莫离瞧着她那张永远带着笑的脸,自然是瞧不出她心中在想着什么的,只是瞧着她一如往昔的模样,心里终是松了口气,从身后的侍从手中的盒子里拿出个玄黑的诏书,恭敬地高举过头顶。
“杨州城傅家六子,傅挽听旨。”
傅挽第一反应,是抬头瞧了眼那封诏书。
而后边跪下,边就在心里松了口气——还好左莫离没有一来就说他是来宣旨的,反倒是指名道姓地点了她,他们家的扶画,也就只使人叫了她过来。
不然,若是乌泱泱地来了一群人,听到的圣旨却是什么抄家灭族的……
旁的还好,就是四姐,她如今月份大了,又惯常是风声鹤唳的性子,若是被吓上一下,还不知会出个什么好歹,还有小七那咋呼的……
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还没有转完,左莫离已经念完了。
看着她没有反应,皱了下眉头,露出三分无奈神色,却还是提醒了一句,“傅县子,还不快接旨?”
傅挽被那一句“傅县子”叫得回过神来,站起身也顾不得许多,接过诏书就打开细细看了几眼,确定没有看错之后,就惊讶得张大了嘴。
“陛下怎么莫名其妙就给了我一个正五品的县子之位?虽说没有食邑,可这大小也是个爵位啊,以后杨州城除了刺史,莫不是就是我最大了?”
曦朝县子虽无实权,又是个正五品的,可却有直接面上的权力。
若是来的刺史没有背景些,指不得还要让她摆布。
朝廷这是昏了脑袋吧?就因为她在杨州城被困的时候出了点粮食,又帮着出了几个主意,做了几件能避免良心不安的事,就给了她这么大的便宜?
傅挽全然疑惑的眼神看向左莫离。b